广场的雪已经被踩得融了一层,天还没黑,夜哨却早早吹响了。B区人比C区多了快一倍,点名流程一如既往冗长,薇恩总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回到寝室门口,她才忽然注意到屋里已经坐了人。
灯泡亮着,光线昏黄,阿苏达背靠墙角,那件浅蓝色制服没穿,摊在膝上。她低着头,正在穿针引线,一言不发,好像什幺都与她无关。薇恩甚至是先看见的是她身上洗得发白的背心,然后才注意到她瘦削黝黑的肩膀,和蜷曲的寸头。她庆幸阿苏达依旧这副淡淡的态度,于是敷衍地打了个敬礼。阿苏达没擡头,手却在那一瞬轻轻一顿,线头轻颤,又恢复如常。
薇恩站在门口,目光扫了一圈屋子。犹豫不到一秒,她转身走向自己的储物箱。
那是简单的插扣小铜锁,是营地统一配发的。她从没数过究竟有多少人能仿出这种钥匙,虽然守卫之间通常保持着不动他人箱子的默契,她也只好让自己养成习惯——每次锁好都会将编号面朝正上,与箱子右侧她刻下的三角形划痕对齐,方便确认它没有在自己离开时被人碰过。
但现在那个锁的编号朝下,斜斜地指向左侧。上面的灰层也断裂了,显然被手指擦过。她愣了愣,缓缓回头看了一眼——阿苏达仍旧垂着眼,专心穿针,似乎压根没留意这边。那线在她手指间笔直绷紧,小半筒白线快扯到底了。
薇恩盯着那线头看了很久,终于深吸一口气,咔哒一声开锁。手掌不经意地掩住箱口,她将余光牢牢钉着阿苏达,缓慢地掀开盖子。毛巾、皂片、笔记本,和那些用来遮盖的内衣、袜子都在原处——但唯独账本不见了。
她不动声色地翻了一遍又一遍,连夹在册页间的薄纸也一张张抖开。什幺都没有。屋内寂静得只剩棉线穿过布料的声音,心跳并没明显加快,胸口却像被人冷不丁攥了一把。她低头关上箱盖,站起身,手指在裤缝上来回擦了两下。
布料上沾着些细灰,她本想顺手拍掉,却在下一秒控制不住地摸向了制服的内兜。
“丢东西了?”角落里传来阿苏达不咸不淡的声音,仍旧没擡头,像是在和空气说话。
“没,”薇恩回头盯了她一眼,隔了好几秒,她才开口,“你觉得我应该丢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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