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在被警卫逐出皇城第三天的正午,肖娜终于被带回了她全无生气的宅邸。

她想或许透过那扇敞开的大门,还能迎面看到像从前违反门禁时,爸妈如释重负的样子,想着母亲会不会温柔又带点责备地把她拉回门内,然后父亲会带着抱歉的神情,同跟在她身旁的警卫们,还有马库斯先生——她被临时指派的监护人,逐一握手问候。

她必须不停地把她摔碎了半边的眼镜推回鼻梁上方,即使这样也不能让她眼前模糊的,甚至蒙着暗红色的景象变的更清晰。爸妈的尸体已经不在,警卫在这之前把他们都擡走了,留下原地未被清理的血污,闷热的天气下,经历了不知几天的通风仍然散发着骇人的臭味,她甚至可以看到有苍蝇在血迹旁不断盘旋。

“你真的没有别的亲戚了吗?我的意思是……这幺大的园子,”马库斯问着,语气的重点倒不像是她的家庭成员,“只有你和你爸妈住在这里?”

薇恩像是没听到似的呆滞地瞪着马库斯先生。她几乎忘记该怎幺回答问题了,在见到马库斯先生之前,她已经被太多官员和警卫们逐个问话,他们急切地逼问这前一晚有关那个恶魔和惨死的爸妈的每个细节,问完便留她一人在空荡荡的询问室里,片刻后又一窝蜂地围上来对她做着类似安慰的动作。她听到像是“国王亲自指定”“照顾你”“监护人”这样的词汇,但难以联想到这些词语对她之后的生活意味着什幺。

她不信任这位新的监护人。他面向自己,眼珠却越过那些翻倒的家具和摔碎的装饰品,滴溜溜地打量着她宅邸大厅的每个角落。他捏着一本笔记样的东西,梳着贵族们酒会上最常见的山羊胡,衬衫和坎肩看似干净整洁,但那刺鼻的古龙水香气中还是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霉味儿。

“肖娜,你要坚强起来。你的人生还很长。”马库斯满意地收回视线,尽量慈祥地拍了拍女孩乱糟糟的头顶,“很多德玛西亚的女孩儿到你这个年纪,已经离开家人,在军营里贡献自己的力量了。”

“我不是德玛西亚人。”她艰难地开口。她和她的父母虽然在德玛西亚定居,但因为不在这里出生,依照法律是不必在此服役的。母亲甚至说,如果政策有所改动,他们可以立刻搬走。

“对!你的资料上写了这一点。”马库斯翻开手上的笔记,像是读懂了什幺细节一样煞有介事地点着头,“虽然你已经是义务服役的年纪了……我可以过两天就另外提交文件,帮你申请取消兵役的要求。怎幺样?”

“我不是德玛西亚人!!”薇恩徒劳地挣扎着身躯,试图摆脱两位钳制住她的士兵,马库斯先生就在不远处与一位像是军官的人愉快地交谈着,仿佛自己从来没有声嘶力竭地呼救过一样,明明喉咙因为方才的嘶喊正涌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士兵将她拖过一个拐角,她便再也看不到军营的大门了。她艰难地扭头,絮絮叨叨地向二人解释着,自己不是德玛西亚出身的人,不应该来这里的。但他们好像不是人类,而是两匹被蒙住双眼的驴子,只顾拖着她向营地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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