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翔仍深深埋在她体内,身体因高潮后的余震而微微发颤。他没有移动,像是刻意将自己困在她的深处,再多停留一点,再多感受一秒那紧密的包覆。
他压着她喘息,额头贴上她的肩,她轻轻吻他的发顶。像是道别,也像是约定——关于这一天的记忆,将会随着孩子,一起诞生。
奥菲莉亚的脸埋在他颈侧,睫毛颤颤,喘息尚未平复。她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地抽搐,高潮的波涛尚未完全退去。她闭着眼,像是在默默忍受,也像在珍藏这份即将流失的余热。
他低头轻轻吻她的太阳穴、额头、眼角──那里有微湿的痕迹,不知是汗,还是眼泪。
「还好吗……」他低声问,语气小心又柔软。
她主动拉下他的手,复上自己的小腹:
「很好,我会拥有你的孩子。」
那一刻,他们都不再是任务中的角色,不是种父、不是王室继承者。他只是岭翔,她只是奥菲莉亚。而他们的身体,刚刚用最原始、最坦白的方式交换了彼此的真实。
窗外的阳光终于洒满整个地毯,风仍吹动着窗纱,投下两人交叠的影子──还未散开。
他慢慢退出她的身体,动作极轻,像怕惊动她尚未平息的余震。她轻轻皱了一下眉,吸了口气,那是体内空了的瞬间,也是被舍离的开始。
他扶着她的大腿,稍作停留,将唇落在她膝盖内侧,安静地吻了一下,像是一种谢意,也像道歉。然后他翻身躺在她身侧,将她揽入怀中。
奥菲莉亚没有说话,只是顺势蜷进他胸口,脸贴着他心跳的地方。那里还跳得很快,不规则地敲击着她的额际。
「你的心跳得好快。」她轻声说,声音有些沙哑,像刚从深海浮上来。
「刚刚的感触太强烈了,我从来没有过……」他回答,不知是因为情绪,还是太深的释放后尚未归位。
「我也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我这样。」她将脸更埋进他胸口,唇在他肌肤
岭翔看着她,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轻轻拉起毯子盖住她裸露的背脊,像在保护什么只属于他此刻才能看见的东西。
她指尖描过他的手背,然后将两人十指紧扣。
「这孩子若真的来了……」她开口,声音稳定而温柔,「他会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吗?」
「如果妳愿意,他会知道。」
「那你呢?」她问,眼神贴着他的,「你会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凝视她许久,然后缓缓点头。
「会。」他说,「但我不会打扰你们。我只是想知道,他活着、妳好好的,那样就够了。」
她擡手摸了摸他的脸。那动作像是道别,却又藏着不愿说破的温存。
她撑起身子,从床边矮柜上,取下一个黑缎小盒。她打开盒盖,取出那条项链。
银链细细地滑入她掌心,坠饰静静躺在柔光之中——与她颈间的红宝石项链如出一辙,却是另一颗宝石:深蓝、透明、经过棱角打磨的泪滴形蓝宝石,尖端朝下,像一滴尚未坠落的寂静情感。
环状火焰仍是十二道银质火苗,彼此交缠环绕,只是银光更冷,蓝石更沉,如同水下燃烧的火。
「这个,你见过很多次吧?」她问。
他点头。
「一直挂在你胸前。」
「这条项链……从我成年那年就戴着红的版本。」她将自己的红宝石轻轻握了一下,又看着掌中那条蓝的,「这一条是成对设计,但从来没有人拥有它。」
她垂下眼,声音变得很轻:
「这是我们赛菲勒国教的信物,也是一种誓言。象征『在命运与信仰面前,愿你被看见、被承认。』」
她将项链放进他掌心,合上他手指。
「我从来没把它给过任何人。这是我给你的……不是作为王储的母亲,不是以信徒的身份,而是——以女人的名义。」
他垂眼看着掌中那条项链,良久无言。
「我没有什么能给妳的。」他沙哑地说。
「你已经给我了,岭翔。」她望着他,目光坚定而平静,「你给了我未来的理由。」
他用力握紧掌心那条冰冷却沉重的项链。
「我会一直带着它。」他低声说。
她闭上眼,轻轻点头,然后伏进他怀里。
他搂住她,紧紧的,像要将她锁进记忆。那条项链,就那样被夹在两人中间,压在胸口,像一颗尚未破碎的蓝色心脏。
岭翔再次醒来时,床的另一侧已空,余温还在,却不见人影。他静静躺了一会,感觉那片空白像是一种预先铺好的告别。
他起身换衣,动作无声。衬衫叠得整齐,放在矮柜上,扣子一颗未解。
当他穿上那件白衬衫时,指尖触到胸前口袋,有什么异物的冰凉传来。
他低头一看——那条银质蓝宝石项链,静静躺在他心口的位置,像是被她亲手留在那里的。
整座行馆依旧寂静,侍卫远远站在走廊尽头。他沿着熟悉的长廊离开,每一步都踩在地毯上,没留下声音。
门外的车已经等着,澪站在车旁。
岭翔停了一下,没有回头。
他知道,奥菲莉亚没有站在窗边,也没有躲在角落目送。但她在。他能感觉到她的气味还留在这座行馆里,像一种温柔未竟的回声。
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缓缓驶离王宫。
那条项链贴在他心口,微凉得像昨夜的吻。
他闭上眼,像在记住这九天里的每一次触碰。
没有再见,也没有回头。
但他知道,这一次离开,会留下的,比任何一次都深。
卡莱尔站在一扇无人知晓的门后,默默注视那辆车从长廊前缓缓驶离,胸口却升起一股说不清的闷痛。
他原以为自己早已准备好接受一切──接受这场婚姻的空壳,接受奥菲莉亚为王室选择的方式,接受那个孩子的出身与身世。
但那一夜他听见的,不只是任务完成的声响。
是呻吟,是喘息,是被信任与情感包覆的声音。那不是冷静的交合,那是爱。是他从未拥有过的东西。
奥菲莉亚的声音曾对他柔和,但从未失控。她的吻曾落在他指节,但从未沾染颤抖。而那晚,她却毫无保留地将整个身体与情绪交给了另一个男人——不,是那个男孩,那个他原以为只是制度中一颗棋子的岭翔。
他嫉妒。不是嫉妒岭翔的地位或能力,而是嫉妒他能让奥菲莉亚动情。
他低头,看着自己尚未松开的拳。他忽然怀疑,自己是否真能做到完全不在意。
一瞬之间,他几乎动摇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慢慢松开,理智再次归位。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选择的局面,也是唯一能让奥菲莉亚与王位安全下来的安排。
但那个夜晚,那些声音,那一场他不在场却再清楚不过的亲密——他永远不会忘记。
也许有一天,他能真正原谅自己。
也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