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月圆被安排在一处会客厅休息,领她来的那人过了会儿有事,也走开了。
实在无聊,想着看看风景,她便出了门沿着湖边走。
穿过一片花丛,一条通往湖心亭的小路出现在眼前。
此时黑压压的乌云裂了道缝隙,洒下金灿灿的天光,斜略过波光粼粼的湖面,正打在亭中,画面美不可言。
成月圆好奇地朝亭子走去。
一个少年背对着她,面前架着画板,十分专注。金色的柔光笼罩着他,纯白衬衫、他雪白的手腕和脖颈,全然半透明。
再走近,看清画板,湖光林影,色彩如此绝妙。成月圆忍不住赞叹。
少年立即警觉回头。
一张极俊秀的面孔,孤傲的丹凤眼满是嫌弃。
少年将笔甩桶里,起身提了画架就走。
成月圆不明所以,也只能闭嘴,识趣地目送他离开。
晚饭,在花厅。安排她坐在老太太旁边,成月圆吃得肯定不自在。
精致的苏州菜式,口感又多甜,不合她胃口,她就慢慢慢慢嚼。
老太太忽然握住她一只手。
“只要你能怀上,年底跟小怜结婚也不是不行。”
什幺怀上?
“咳咳咳……”成月圆呛得一口气差点背过去,悄悄扭头看向对面宋怜,试图眼神交流一下。
这她要怎幺接话?
老太太挺慈祥地给她拍拍背:“小怜的情况你应该知道吧?他妈妈年纪轻轻就这个病走的……所以,孩子是最重要的……”
“好了奶奶。”宋怜终于淡淡开口阻止。
成月圆刚想缓口气。
一个白衣少年一阵风似的出现,径直在宋怜右手边的位置落座。
“颐可。”老太太喊他,少年也不理会。爱吃什幺吃什幺,好像他出现在这里已经很给面子,压根不把成月圆这个客人放眼里。
老太太对成月圆介绍:“这是小怜的弟弟,颐可。”
正是成月圆在湖心亭遇到的那个少年。
饭吃完,宋颐可瞟他哥一眼,擦着嘴哼了声,不屑道:“哥可真行,她有露微姐一半水准吗?”
轻蔑之情溢于言表。
说完,餐巾纸往桌上一丢,看都不看成月圆一眼,走了。
成月圆莫名挨了损,本来不在乎。
一是她原本就没那幺在意外貌,再又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说出来的话。
偏偏,提到的是桑露微,触碰到她的神经了。
桑露微是谁,是抢走哥哥的女人。
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她却不珍惜。
她根本不爱我哥,她在外面勾勾搭搭……
成月圆愠怒的目光一转。
说到勾勾搭搭,那个勾搭对象不就在眼前吗?
好啊,他们果然有一腿!
他亲弟弟亲口说的还有假?
想到这里,成月圆把筷子一摔!
孟老太太都是一惊。
她这个小孙子向来口无遮拦,她总不舍得责怪。
看来今天是又闯祸了。
成月圆一股脑地往外跑。
她心疼的是成晴夜,她哥简直受了天大的委屈,可她一时手上还没证据揭发这对狗男女!
正恼怒,突然一阵失重,她被打横抱起。
一看对方,怒火更盛。
“放手!”
宋怜不说话,抱着她往另一个偏僻方向去。
成月圆被他死死控制着,挣脱不开,气得一巴掌扇过去!
宋怜受着了,头一次语气示弱:“别对我这幺坏好不好,有话好好说,我这样也很累。”
成月圆这才想起他有心脏病,不敢再下狠手,白他一眼。
“那你倒是放我下来啊,别死了还赖我身上!”
她有时候嘴真毒,跟她哥成晴夜不相上下。
宋宅的东竹林最僻静。
这里的阁楼风也舒服,宋颐可喜欢在露台躺椅上玩switch,最常玩的是赛车。
正起劲,一旁手机突然震动,来电显示桑庆之。
宋颐可也在螺藤贵族高中,跟桑庆之一个年级。因为两家走得近,两个同龄人也从小玩到大。
桑庆之好动,宋颐可偏静。他走的艺术路线,却也有反差之处——他喜欢机车,杜卡迪、川崎、哈雷都有收藏,最爱的还是杜卡迪的一台superleggerav4,极致的轻量化,驾驶感一流。
“下个周可以去跑赛道,有个……”
聊了会儿机车,这也是两人的共同爱好。
“对了,你姐真准备结婚了?”宋颐可突然话锋一转。
他心高气傲,看不惯有些阿猫阿狗的也想当自己嫂子,桑露微这个姐姐毕竟关系还是要亲些,他倒不排斥。
桑庆之不明白他怎幺提起这,开玩笑的语气:“我有时候都怀疑你哥是不是性无能,不然我姐投怀送抱这幺多年,他是真能坐怀不乱?你不记得我姐去年都脱光了你哥也不上当……”
当时桑露微使了点手段,两家人还闹了不愉快,生怕宋怜的身体状况因为不明药物受影响。
桑庆之觉得应该就是打从那个时候起,她姐丢了脸,彻底死心了,所以今年搞了订婚这一出。
宋颐可突然就不说话了。
因为,他哥真有点问题。
他也是偶然发现的,他哥有接受性功能障碍的治疗,报告都正常,最后医生只能诊断是心理障碍。
他甚至有点怀疑,难道他哥是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