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的灯光已经转为低亮度模式，代表性交阶段已结束，进入清洁与撤离流程。
F09收起检测模组，手中平板显示着本次任务的数据总结。她擡起头，看向两人：
「本次任务完成度达标，生理参数稳定，配对反应良好。精液数量与浓度皆远高于平均值。」
岭翔点了点头，仍半坐在平台边缘，微微喘着气。
她也坐起来了，上半身裹着制度配发的薄毯，腿间仍有些许湿热未散，双腿虚软，不太能马上站起。
「可先进入恢复区休息，十分钟后返回更衣室。」F09语气平稳，像是在报告数据后自动切换回了指引模式。
她没有称赞谁，也没有对谁多说一句话，只将任务结束的「秩序」恢复了。
岭翔下了平台，扶着希丽雅站起来。两人并肩走向一旁的恢复区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观察室方向。
那里的光墙是单面透视，观察员看得见他们，他却看不见对方。
但他知道，她在。
而他刚才，几乎把整个自己都留在了那道看不见的光后。
＊
地点｜观察员休息区
时间｜2050年7月17日 下午2:10
【观察纪录】
任务代号：S14-初次性交任务
观察员代码：M05
任务开始时间：08:52
结束时间：09:05
抽插总长度：12分43秒
｜进入阶段｜
● 插入初段女性出现可预期性收缩与疼痛反应，未表现过强抗拒。
● 男性推送角度稳定，采用由导师F09建议之45度上提角度后，女性反应恢复良好。
● G点刺激阶段配合三短一深模式后，女性达成高反应颤动，符合制度预设生理高峰区间。
｜射精阶段｜
● 男性射精发生于第10分32秒，属于深层推送下的终点反应。
● 射精时女性体内肌群呈现同步收缩，骨盆收合力良好，体内精液残留率高。
● F09指导下完成90秒插入停留，观测精液分布与吸收动态正常。无需干预或追加处理。
｜任务总结｜
● 配对双方虽皆为初次经验者，任务过程中配合度高，情绪回应稳定，行为节奏与制度引导一致。
● 双方无出现临场退缩或情绪脱轨状况，过程具备适度回应与主导能力。
● 任务结束时，观察到双方具备基本的事后互动意愿，无排斥或情绪封闭。
● 整体表现优于初次配对平均值，可作为后续任务参考样本。
【备注】
● 射精时男性生理表现完整，肌肉张力与呼吸反应符合释放高峰类型样本B。
● 无异常数据。无需重测。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岭翔用他的身体进入一个人。
在对方体内，播下种子。
那个曾经害羞的少年──不，是男人，真正成为种父了。
而她在萤幕之外，看着那个画面结束、声音静下来，心里却像是有个结，被什么慢慢打紧了。
但岭翔那个没完成的吻，却让她困惑。
那不是制度教过的动作，也不在配对指引的互动模型里。
他靠得那么近，几乎可以碰到对方的唇──却没有亲下去。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
也不太确定自己为什么在意。
画面继续。报告继续。
她记下每一项节奏、深度、反应点。
但那个吻没有进入任何栏位。
它没发生。也不需要发生。
只是……她还记得它的距离。
＊
空气重新流动起来的时候，平台已被清洁完成。
岭翔与希丽雅穿上制度提供的浅灰色恢复衣，一件薄而宽松的套头衫与长裤，方便观测皮肤状态与肢体活动。
两人并肩坐在更衣区边缘的座位上，脚下还微微颤着。
F09将资料板交给平台边的支援人员，转过身来，语调平稳如常：
「任务资料已完成备份。接下来进入受孕追踪阶段。预计于性交日后第10日至14日间回报初步结果。系统会自动发送通知，不需另行申请。」
她停顿了一下，补上一句：
「若有任何不适或特殊反应，请立即联络制度医疗线。」
岭翔点了点头，希丽雅也轻声说：「明白了。」
没有人多说什么。F09转身离开，整个房间又只剩他们两人。
短暂的安静中，希丽雅调整了一下坐姿，像是在确认身体是否还有不适。
「妳还好吗？」他问。
「嗯。」她点点头，嘴角弯了一下，「只是觉得走路会怪怪的。」
他轻声笑了一下，也低下头看了自己一眼，像是在默默确认身体是否还留着刚才的余震。
「那个……」他顿了一下，「谢谢妳。」
她回头看他，眼神温和却没有多余语气。
「也谢谢你。」她说，「你做得很好。」
他没有接话，只是站起来，把自己的衣物折好，放进制度回收箱里。
她起身时脚步有些慢，他伸手扶了她一下。她接受了，但也只是轻轻地，没有刻意延长那个接触。
走出更衣区前，他们站在门边，像在等电梯那样并肩而立。
「再见。」她说。
「嗯。」他答。
门打开，他们分别走向不同的方向。
＊
任务结束后的一整天，制度没有安排他再做什么。他接受了两次简单的体检与尿液样本采集，剩下的时间就被安排在生活区静养。
澪没有再出现。他也没再见到希丽雅。
晚上回房后，他洗了澡，换上制度的睡衣，坐在床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显示。
他本以为今天会很疲倦，但身体并没有真正累倒。反而是脑子像还没关机，某些东西还在余震。
他躺下，却没有立刻关灯。
头靠着枕头时，他脑海里浮现出几个画面──她喘息的时候，她说「你已经在里面了」的语气，她的手按住他背脊的那一下，还有她高潮时整个人紧缩起来的反应。
那些画面不是色情，而是……太近了。
近得像黏住了，像是他的身体还记得她的体温与内部的挤压感，而他自己却搞不清楚那算什么。
他明明没有喜欢她。
他对她也没有太多好奇，没有想靠近，没有想去了解她的生活。
可是他的身体却毫不犹豫地进入了她、射在她体内，还高潮了──
那是真实的高潮。收缩感、发泄感、几秒钟的泄放，甚至连腿软的感觉都是实实在在的。
他记得自己贴着她的额头，额头都湿了，还记得自己在她体内的时候，那一声几乎喘出来的「啊」。
他闭上眼，吸了一口气。
可他不理解的是──如果这不是喜欢，那是什么？
身体怎么能那么快就认下某个人，而大脑却还没下决定？
洗澡的时候他其实有过一次反应。他没做什么，也没有自慰。只是水流经过下腹时，他突然想起她收紧的那一下，然后他勃起了。
不是欲望。更像是一种反射。
那让他当下几乎立刻关掉水，冷静了几分钟才敢再动。
他现在坐在床上，房间灯还亮着，手垂在膝上，指节微微发白。
最后他只是低声说了一句：
「……这到底是什么？」
他没期待有谁回答。
但他知道这种状态不会自己停下来。
＊
天气不热，但阳光有点白。制度训练栋的户外阳台很少有人来，除非是观察员或受训者想抽根电子烟──岭翔不是那种人，但今天他来了。
他站了一会儿，才决定传讯息给齐。
【你在忙吗？我有点事想问你。】
讯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齐曜辰就出现了。
「哟，大人物终于来找我了。」他一手晃着还没喝完的冰咖啡，一手拍了下岭翔的背，「怎样，昨天的感觉……不错吧？」
岭翔没有接话。
齐也没等他回应，只是笑着补了一句：
「恭喜你，正式转大人啦。」
他笑得有点夸张，但语气并不轻浮。
「第一次应该很难忘吧？不管是好还是坏。」
岭翔看着远处的玻璃中庭，没表情也没笑。
齐看了他一眼，语气收敛下来：「怎么，看起来不是在享受余韵？」
岭翔过了几秒，才开口：
「你第一次……完成任务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曜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确认这不是某种假设题，然后笑了一下。
「你问的是哪一种感觉？」
岭翔沉默了一下，像在挑字。
「就是……你知道你不喜欢对方，但你还是……进去了。还高潮了。还觉得……那一切都很强烈。」
曜辰没有马上回。
他只是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很自然地说：
「有啊。很正常。」
「正常？」
「嗯。你不需要喜欢对方，身体还是会记住那些感觉。性不是只有一种功能。」他笑了一下，「我们不是关机再开机的机器人啊。」
岭翔低头，看着自己鞋尖。
「我没想到我会……那么强烈。」他说得很慢，「不是痛苦，是……舒服，甚至想要继续下去。」
曜辰点点头，语气反而更平了。
「我知道你是第一次。你以前一直在控制自己，连反应都很小。」
他顿了一下，语气转柔：「你现在只是第一次知道──你的身体，也有它自己的记忆。它不一定会听你指挥，但它也不会骗你。」
岭翔没说话。
曜辰靠在栏杆边，看着他。
「你不是不正常，也不是没立场。你只是遇到一件制度没教你怎么定义的事而已。」
他轻轻地拍了拍岭翔的肩：
「别急着弄清楚那是什么。它会自己浮上来。」
岭翔微微点了点头。
阳光打在玻璃墙上，整个中庭像是笼罩在一层静谧的雾里。
他知道自己还没理解那是什么。
但他已经开始想要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