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主人,您是我的主人,您也是宴的新娘 。”巨蟒回答道,他的瞳孔因光线的变化渐渐变细。
“我这是在保护您,也是在保护妖族,我的主人。”他把主人二字咬得很重,好像就能凸显他的臣服般。
“牺牲我来保全你的族人?”
“不,妖谕说……”巨蟒摇头,他想要继续往下说,但被打断了。
“我能保护好自己。”陆涟的态度放软下来,她把笑意从鼻子里哼出来,又说:“你难道想要在这鬼地方待一辈子吗,你不想念青莲山吗?这里连灵池都没有,怎幺保养你的鳞甲……”
陆涟循循善诱,她有把话说得妥帖又动听的能力,这确实打动了眼前的妖蛇,同时巨蟒也明白这背后也藏着危险,如果轻易接受的话,那危险就势必降临在他的头上。
可他已经还清了欠下的债,而她作为他的主人,是有必要奉献自己的忠诚的。
“在密境可以离开虞渊,只不过只有王可以到达那里。”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只有宴可以吗,其他人都不行吗?你也不行?”陆涟继续问道,她得寸进尺般地伸手抚摸着巨蟒眼下的鳞片,那些鲜红的鳞片正随着他的呼吸一开一合。
巨蟒没有躲闪,并用一种没有音调也没有重音的语气说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携带有王的力量,打开密境需要他的力量。”
陆涟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好吃懒做的赖皮蛇,没成想居然知道这幺多密辛。
“乖宝,那你应该告诉我怎样攫取宴的妖力呢,而且我无法保证你会不会骗我。”她又不放心地问。
“你应该知道的,主人。上次是谁带你出来的,你忘了吗?”巨蟒的语气里带着点揶揄,他为了某种心态上的体面想要引导陆涟说出来。
“我杀不了妖王,你不会在动这个念头吧?”她耸耸肩。
“当然不,我当然不会出这种主意,答案就写在明面上,无论怎样这都是既定的结局,你是王的了断。”
“如果想要王的妖力,那只能……”
巨蟒也不知道该对她怎幺说,于是把他的目光移向她的下体,陆涟瞬间读懂了这层含义。
不得不承认,这次的副本剧情确实是18+成人向的,夺舍妖力居然还要动用这样的非常规手段:想要离开虞渊,就要通过密境;想要通过密境,就要妖王的妖力;想要妖王的妖力,就和妖王砰砰砰。
这显然形成了一个圈,一个能把她围堵在里头的圈。
“没有别的方法?”
“没有。”
“你怎幺知道这个方法,你当初又为什幺能和我离开,难道你也?”
看着巨蟒投递来的无奈目光,陆涟毫无克制地大笑起来,这是一场豪赌,不管乖宝有没有诓她,她没有别的选择。
“看来妖谕的祝福还在,你果真是真的忘记了。”巨蟒有些变扭地拍开陆涟按在肩上的手,小声地切了一下。
“怎幺了,我忘记什幺?”她没听清。
“没什幺。”巨蟒温声说。
“我们之前是认识吗,你和宴都这幺说。”
“嗯,反正你都不记得了。”巨蟒抱胸,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陆涟:“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这幺大发善心啊,宴可是下令谁都不能带我走啊,难不成你以前喜欢我?”陆涟笑嘻嘻地凑过去。
“你……”这时他才有点气急败坏地说。
“原来你还是有脾气的嘛。”陆涟用手捂住嘴,嘲弄地笑他,虽然巨蟒已经尽力控制自己不让她钻到取笑的空子。
巨蟒带她去了一处高地,那里可以俯瞰整虞渊。他们找了块地靠着,无言地看着远方。
“你为什幺要带我回来?”陆涟觉得风气烈烈,吹得脸瓜子疼。
“我答应过你的。”巨蟒坐到她的身边。
“啊,乖宝是在赴约吗,这幺有契约精神的吗?”她一听这话来了精神,扭头看向巨蟒。
“我答应过你的,主人。”
“我当时说了什幺?”
“……”
“你说不说,回去灵泉池……”陆涟威胁道。
“说了你也不记得。”
巨蟒没再理一旁喋喋不休盘问的她,他把目光放向远方,又自寻烦恼地回忆起一幅场景。
“走吧。”不知过了多久,陆涟担心被宴察觉,她用胳膊肘怼了怼,却发现扑了个空。
“涟是又不要我了吗,你又要走了吗?”
耳畔传来熟悉的嗓音,她猛地一僵,宴就蹲在巨蟒坐着的地方,而那位始作俑者已经不见了踪影。
“乖…宝……”陆涟恶狠狠地咬牙道,就知道这死蛇又算计他。
“我不走。”她笑着扑进宴的怀里,捧着他的脸认真道:“我会陪着你。”
宴继续冷着脸:“你说过这句话。”
这位妖王有着稚童般的天真,但是他的脾性又像是虞渊的天一样晦暗难辨。他唤陆涟为夫人,还是她本人的授意。
这本就可笑,他命令虞渊的妖都唤陆涟为夫人,一个被困在一隅的夫人。
宴终究是妖物,不明或是曲解了夫人的含义。他以为改变了彼此的称谓就能长相厮守,于是给了陆涟更大的自由权限,让婚礼大典前的新娘可以不用只待在那处孤独的高楼上。
宴也和人间的少年一样喜闻声色,这恰恰是一种突破口。
在殿堂里举行的宴会,华美的穹顶映照着妖怪们恣意欢腾的身影。并立的妖兽托举着两根冰晶柱耸立在大殿正前方的空地上直插云霄。
陆涟挂掉蜡封,用匕首插进酒塞里,手腕转动,把它啵的一声拔了出来。酒液带着一些细微的浮渣缓缓淌进酒杯里。
她故意斟满烈酒,满得溢出来了。
宴痛饮数杯,苍白的脸上布满红晕,红着的脸风情万种。
“涟。”
原来妖也会发酒疯啊,宴窝进她的怀里叫嚣着要抱。陆涟倒有几分动容,遂伸手摸了摸他的鬓发。
“妖王醉了。”新娘在众妖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抱着妖王离开。
少年的体温滚烫,呼吸却是冷的。他不断地喊着她的名字,艳红的唇瓣不断翕动开合。
宴喝醉了,他想要倾吐什幺,但是这对陆涟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她只想要离开。
她要去找崔择。
对了,崔择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