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材室那扇薄薄的门板,最终也没能隔绝掉外面试探的哄笑和口哨声。
林星晚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上胡乱套着被扯得半坏的校服衬衫,扣子崩掉了大半,下摆只能勉强掖进同样凌乱的裙腰里。
蕾丝底裤早就被时樾揉成一团塞进了他自己运动裤口袋——那个混蛋!
她两条细白的腿在裙摆下光裸着,每一步都走得又软又急,膝盖内侧还残留着被用力掐握留下的指印,火辣辣地烧着。
更烧的是脸颊。
身后器材室的门在她冲出去时又被时樾从里面反手关上了,隔绝掉他队友们更加肆无忌惮的起哄,也隔绝掉他最后那道黏在她背上、滚烫得像要烙下印记的目光。
空气里那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仿佛还顽固地附着在她的皮肤上、头发里,钻进鼻腔,提醒着她刚才的失控和……沉沦。
耻辱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高潮的余韵。
她怎幺能?
怎幺能被那条召之即来的狗弄成那样?甚至……甚至在他身下不知羞耻地喊了“主人”!
高跟鞋踩在体育馆空旷走廊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急促又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碎裂的骄傲上。她紧紧抿着唇,下唇被自己咬得生疼,才勉强压住喉咙里翻涌的酸涩和一种更陌生的、让她恐慌的悸动。
“云栖”别墅巨大的落地窗隔绝了山下的尘嚣,却关不住林星晚心里那场无声的风暴。
水晶杯底残留的红酒渍像干涸的血,映着她苍白又烦躁的脸。
宿醉带来的钝痛在太阳穴里一跳一跳,比这更清晰的是身体深处残留的、被强行唤醒的陌生记忆——那种灭顶的酥麻,那种被彻底掌控的无力,还有……最后那失控的潮涌。
她猛地闭上眼,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尖锐的疼痛盖过那羞耻的回味。门铃却在此时突兀地响起,清越悠长,穿透空旷的别墅。
佣人恭敬地引领进来的人,像一道温煦的光,瞬间驱散了室内的阴翳与林星晚眉宇间最后一丝阴霾。
“叙白哥哥!”林星晚几乎是跳了起来,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上奔过去,脸上的笑容明媚得毫无阴霾,仿佛昨夜那个在红酒瓶边挣扎的女孩只是幻影。
周叙白站在玄关柔和的光晕里。
他比林星晚高出一个头还多,穿着剪裁极佳的浅灰色羊绒混纺休闲西装,身姿挺拔如修竹。气质温润,五官是那种毫无攻击性的俊朗,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总是噙着一点恰到好处的、令人安心的笑意。
此刻,那双温和的眼眸正专注地落在林星晚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慢点。”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将人接在怀里,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被时光打磨过的沉稳质感。
“几天不见,怎幺好像瘦了点?没好好吃饭?”他的目光在她脸上细细巡睃,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和眉梢一丝极力隐藏的疲惫。
林星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避开了他过于透彻的目光,随即又扬起一个更灿烂的笑,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挽住他的手臂:“哪有!是叙白哥哥太久没来看我,想我想得眼花了!”
周叙白任由她拉着,唇角的笑意加深,带着包容一切的纵容。
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极其精美的礼盒,丝带是林星晚最爱的雾霭蓝。“赔罪的。”
他晃了晃盒子,里面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顺便,带你去散散心。‘欧罗巴号’首航,顶层套房,海上三天两夜。”
“欧罗巴号”!全球顶级的奢华邮轮,首航的顶层套房一票难求!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垮了林星晚心中盘踞的阴影,她眼睛亮得惊人,所有的烦闷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纯粹的雀跃。
“真的?!叙白哥哥你最好了!”她接过礼盒,踮起脚尖飞快地在周叙白脸颊上亲了一下,像只终于被安抚好的、矜贵又依赖主人的猫咪。
周叙白微微一怔,随即眼底的笑意更深,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温柔的涟漪。
他擡手,极其自然地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刚才亲过的地方,那动作珍重又亲昵,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占有意味。
巨大的“欧罗巴号”宛如一座移动的海上宫殿,在深蓝的夜幕下缓缓驶离灯火辉煌的港口。顶层甲板的观景平台,视野绝佳,海风带着咸湿的凉意拂面而来。
林星晚换上了周叙白送她的礼物——一条量身定制的Dior星空蓝抹胸长裙。
顶级丝绸的质感如同第二层肌肤,贴合着她玲珑起伏的曲线。璀璨的碎钻沿着抹胸边缘和流畅的裙摆蜿蜒,在甲板柔和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如星芒的光。长发松松挽起,露出天鹅般优雅白皙的脖颈。
她站在船舷边,凭栏远眺,海风拂动裙裾,整个人美得像一尊精心雕琢的月光女神像,与这艘顶级邮轮的奢华格调浑然一体。
周叙白站在她身侧半步的位置,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她。
他换了身更休闲的白色亚麻衬衫和深色长裤,少了几分商场的锐利,多了几分闲适的温柔。
侍者端着香槟塔穿梭在衣香鬓影的宾客间,舒缓的爵士乐流淌在空气里。
“喜欢吗?”周叙白的声音低低响起,像大提琴的弦音,混在海风里格外动人。
他递给她一杯剔透的香槟,金黄色的气泡在杯壁轻盈上升。
林星晚接过,指尖与他短暂相触,传递着温热的暖意。她侧过头,对他绽开一个真心实意、毫无负担的笑容,眸子里映着远处港口尚未散尽的璀璨灯火,也映着他专注的身影。
“喜欢!特别特别喜欢!谢谢叙白哥哥!” 她的声音清脆甜美,带着被宠溺的满足。
在这里,远离了学校,远离了那个人,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被捧在手心、不染尘埃的小公主。
昨夜的一切,被海风一吹,似乎真的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了。
周叙白凝视着她毫无阴霾的笑容,眼底沉淀着深沉而满足的暖意。
他微微倾身,姿态放松而亲近,嘴唇轻轻的碰上了她白皙的脸颊,低醇的嗓音带着只有两人能懂的亲昵:“你喜欢就好。我的小公主,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就在这温情脉脉的时刻,一个端着沉重冰桶、穿着邮轮统一服务生制服的高大身影,低着头,脚步匆匆地从他们侧后方不远处的服务通道口快步走过。
深蓝色的制服套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紧绷,勾勒出宽厚得惊人的肩膀轮廓和劲瘦的腰身,与周围衣冠楚楚的宾客格格不入。
他微微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线条紧绷的下颌角和紧抿的、透着一股倔强狠厉的薄唇。
经过林星晚和周叙白身边时,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身体有刹那的僵硬,像被无形的冰锥刺中。那僵直仅持续了不到半秒,随即他更加用力地低下头,攥着冰桶提手的手指骨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几乎要将那金属提手捏变形。
他加快了脚步,几乎是逃离一般,迅速消失在通往内部服务区的阴影走廊里,背影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充满了压抑到极致的、随时可能崩断的危险张力。
林星晚正沉浸在周叙白带来的温柔氛围和邮轮奢华的梦幻感中,对此毫无察觉。她啜饮着冰凉的香槟,微眯着眼享受着海风拂面,觉得整个世界都重新变得明亮而美好。
邮轮平稳地航行在墨蓝色的丝绒海面上。夜色渐深,甲板上宾客渐稀。
周叙白被一个重要的越洋电话叫走。
林星晚独自倚在顶层套房专属小露台的栏杆边,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海风带着特有的咸腥与自由气息,吹拂着她微醺的脸颊,裙摆在风中轻轻摇曳。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住了她的手腕,林星晚刚要呼叫,就看到了来人的脸。
“时樾?!你怎幺会在这里?你跟踪我?!……你干什幺?!放开我!你要拉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