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
郁檀将一捧白菊放在墓前，手指擦过冰冷的碑面。
墓碑上的照片已经褪色，但那双眼睛依然清晰。
宋昱星在黑白相片里微笑，仿佛只是暂时离开。
“哥，我们来看你了。”
宋昱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是刻意为之的轻快。
他突然扳过郁檀的肩膀，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重重吻住她的唇。
侵略性地，他的牙齿磕到她的唇瓣，舌尖长驱直入。
仿佛要在亡兄面前完成一场亵渎的仪式。
郁檀呜咽着推他的胸膛，但宋昱辰纹丝不动，反而扣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流进交缠的唇齿间。
墓碑上的照片里，宋昱星的眼睛依旧注视着他们。
直到郁檀呼吸困难，宋昱辰才松开她。
她踉跄后退一步，嘴唇火辣辣地疼。
“哈啊...有必要吗...”
她喘着气问。
口红晕开，被他的拇指抹去，
“...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宋昱辰不紧不慢，用一个吻轻触那残留她唇香的指腹，朝墓碑挑衅地扬起下巴。
“当然有必要。”
他故意提高声音，
“哥，我和嫂子...现在过得很幸福啊。”
他说最后几个字时，手指滑进郁檀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走吧，回家。”
墓碑前的菊花突然颤动了一下，没有风。
郁檀回头，在那一瞬间，她看到墓碑旁站着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猛地回头，心脏几乎停跳——
宋昱星就站在那里，脸色惨白，西装上还沾着那片永远洗不掉的血迹。
他的眼睛，那双和宋昱辰一模一样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郁檀猛地抓紧宋昱辰的手。
“怎幺了？”
“没...没什幺...”
她摇头，再眨眼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只是...有点冷。”
宋昱辰揽过她的肩膀，将她带进怀里。
“别总是回头看，檀檀。”
他的嘴唇贴在她的太阳穴，给予她丝丝慰藉，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但过去从未过去。
自从那个雨夜、
自从宋昱星倒在血泊中、
自从她和宋昱辰一起将他的尸体推进湖里——
郁檀的每一个夜晚都被噩梦填满。
宋昱星总会在梦中归来，湿淋淋地站在她的床前。
老宅在雨中显得格外阴森。
黑色铁门缓缓打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某种不祥预兆。
晚餐时，郁檀几乎没动。
银质餐具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让她想起那把沾血的刀。
可宋昱辰谈笑风生，仿佛他们只是普通的新婚夫妇，而不是两个杀人犯。
“我...我去书房。”
她突然站起来，转身离开餐厅。
脚步声在空荡的客厅悄然回响。
他望着她的背影，一言未发，只是在高脚杯缘画圈。
他心中亦有郁结。
走廊尽头的书房门紧闭着。
推开门，灰尘在空气中起舞。
宋昱星的书房保持着三年前的样子，只是多了几张他的遗照。
郁檀走向墙上的遗照。
照片里的宋昱星比墓碑上的更年轻、更鲜活。
她伸手触碰相框，却在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倒影
——苍白的脸。
“又来这里怀念他？”
宋昱辰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他的手环上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
郁檀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透过背部传来，有力而规律，可她自己，却如此紊乱。
“我只是...”
她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话未说完，宋昱辰已经咬上她的颈侧。
疼痛让她倒抽一口气，手指下意识抓住相框边缘。
而那照片里的宋昱星，嘴角像是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不要…”
她惊慌失措，抓住他探进衣领的手。
宋昱辰冷笑了一声。
他单手扣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按在相框上，另一只手粗暴地复上她胸口。
蕾丝内衣的布料被揉皱，指腹恶意碾过顶端脆弱的那一点。
“啊...”
郁檀疼得仰起脖颈，眼泪瞬间涌出。
他的手掌继续往下，又是隔着丝质内裤重重揉按。
“后悔了？还在想我哥？”
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她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臂，在试图阻止。
“不要…今天不要…”
她带着哭腔哀求，泪水模糊了视线。
郁檀看不清宋昱辰的表情，或是换句话说，
——她不那幺想面对他。
宋昱辰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他缓缓抽出手，却将她转过来紧紧搂进怀里。
他的气压很低，郁檀只敢将脸贴在他胸口，不曾擡头。
“因为今天是他的忌日？”
他的声音低沉，
“为什幺每次这天你都不愿意？”
一针见血。
书房内安静，唯有雨水拍打窗户的沉闷声回荡。
郁檀没有回答，只是把脸更深地埋进他怀里。
宋昱辰的手抚上她的后颈，指尖触到一片湿冷。
——她竟起了一身冷汗。
“看着我。”
他命令道。
郁檀终于擡起头。
宋昱辰的拇指抚过她湿漉漉的眼睫，然后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
这个吻很轻，像一片雪花落下，转瞬即逝。
接着他的唇贴上她冰凉的额头，轻声细语。
“别怕...所有事都是我做的。那些文件、监控、目击者...我都处理干净了。”
他不断安抚在她颤抖的脊背上，温言哄着，
“没人会查到你头上，你永远都是安全的。”
可宋昱辰不会明白，她恐惧的从来不是警察的追查、不是法律的审判，
而是...
她的余光瞥见墙角。
那里有一团比夜色更浓重的黑影，正缓缓蠕动。
水珠从黑影边缘滴落，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黑影中渐渐浮现出模糊的五官。
“怎幺抖得这幺厉害？”
宋昱辰皱眉，将她搂得更紧。
郁檀死死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那里依旧无事发生。
雨声渐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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