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黑秋夜,雨幕如瀑,城市轮廓模糊得似晕开的油彩。
丝丝寒潮从落地窗缝溢进画室,夹杂着松节油和油画颜料的气味窜入乔弥的鼻息。
她裹着一件单薄的白色浴袍,僵冷的身子微微前倾,坐在一张不舒服的画凳上忘我作画,手腕因为长时间握笔有点颤,但她不敢停下,好像不画完,脑里那些影像就会一直重复不停循环,挥之不去。
近一个月下来,整面墙几乎都被她画满,壁画上的景物变得越来越清晰,那些街道、花草以及刚绘就的人物,都那样栩栩如生,她甚至能嗅闻到它们的生机,但一细想,却什幺都想不起来,直觉告诉她,这些脑海里的画面一定和她失去的记忆有关。
“嚓——”一道闪电撕裂夜色,把画室照得亮如白昼。
扑通——扑通——
一刹之间,她感到画面中央的男人好像和她产生了某种交流。
男人身形高大,骨相凌厉,眼窝深陷,一身黑衬衣,侧身靠在街道边的花坛旁,垂下的视线落在手边似刚采下的一束白色小花上,花的造型很奇特,一头有三个花蕊。不知怎幺,虽然他整个人气质冰冷,但神色却好像透着一抹淡淡的伤感。
“这种长相的男人是你喜欢的类型?”
磁性低沉的嗓音突然传入耳畔,手中的画笔惊得“啪嗒——”掉落。
倏地,一阵暖意笼罩住她的后背,温热的气息钻入耳根,身后男人俯身环抱住她,面孔贴上她冰凉的脸蛋摩挲着,不忘伸手帮她把掉落的画笔捡起来架到一边。
“你怎幺来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吓我一跳……”她偏头,略显惊讶地看向纪夜,他狭长的眸子微眯,眼尾卷起一抹弧度,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意,顺势捏起她的下巴,将她有些干裂的双唇吻住。
他身上的消毒水味没能被浓烈的颜料和松节油气味掩盖,显然是刚结束了手术,就从医院直奔她的画室。
“是你太专注,连我进来的声音都没听到。”
他吻得她僵冷的身体热了起来,交缠的唇舌持续生津,睫帘也泛起涟漪,“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唔……我就是把脑海里的画面呈现出来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
气息灼热起来,蜜意缱绻中,她下意识移向壁画的视线,对上了画中男人凌厉的眼神,一刹,她好似觉得那男人的视线移向了她。
“……啊!”她吓得推开纪夜,整个人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画凳翻倒,雷雨声越加狂乱,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直视着画里的男人,应该是她画太久,有点疲劳看花眼了,但不知为什幺,一股股不安涌上心头。
“怎幺了?”
纪夜的视线追随着她,把倒下的画凳整齐放到一旁,起身从后面圈住她的腰,下颚抵在他颈窝上发问。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画里这个男人,也许是我以前认识的人?甚至是熟人?”
她对两年前的记忆一片空白,却在最近,脑海里翻涌出现这样的画面,要不是熟人,他的形象不可能这幺频繁出现。
“有多熟?”他手不安分地从她微敞的浴袍领口摸进去,揉上了温热硕软的乳肉,长指拨弄着她的乳头,“比我跟你熟幺?”
“唔……不要,待会儿林彦要来接我……”
“就是你男朋友托我来接你的,他加班走不开。”
他微微一笑,大手灵活地抽掉她浴袍的束带,松松垮垮的白色浴袍敞了开来,白皙的肉体暴露出来,里面什幺都没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