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讨债

姜袅被人跟踪了。

这样的感觉不止今天才有,大概是从一周前开始,她就隐隐觉察到了不对劲。

但对方太谨慎小心,姜袅没抓到把柄。

可今晚似乎有些不同,像是跟她玩够了猫抓老鼠的游戏,对方变得猖狂而明目张胆。

姜袅下班的路上会经过一条胡同,巷弄里光线昏暗,狭窄拥挤,离她家很近,但考虑到安全问题,姜袅从来都是绕圈走宽敞的大马路。

而今,她脚步调转,一头扎进了幽暗的巷子里。

姜袅一边在大脑里飞快的计算着巷道间的距离、分岔路口和派得上用场的建筑物,一边步履匆匆。

而紧跟随后的步伐却不紧不慢,像是野兽有十足的耐心不怕猎物逃走,而轻佻的陪着玩起你追我赶的小把戏。

倏地,姜袅的身影隐没在转角。

“嗒、嗒、嗒……”

那脚步声沉稳而漫不经心,偶尔碾过碎石留下尖锐刺耳的动静。

姜袅贴着墙根屏住呼吸,从腕间翻出一把小刀来,这原是她开门的钥匙,折叠翻转便成了柄利器。

她聚精会神,紧紧盯着地面渐行渐近的模糊身影,在对方即将转身的那一霎,姜袅的刀猛地刺了出去——

然而,她伸到半空的胳膊却突然一麻!

来人早有准备,干脆利落的擡手劈向她的麻筋,狠厉且精准。

“咣当!”

钥匙刀应声而落。

姜袅眼一沉,当即反手砍过去,对方扣住她的手腕巧劲儿一扭,当即咔嚓脆响,姜袅闷哼出声,肩膀和手臂相接处传来剧烈的痛楚,她被卸掉了一只胳膊,紧接着就被铁钳般的力度禁锢住身躯。

“你——”

向来冷静沉稳的姜袅眼里难得带了些慌乱,然而还没等她再反抗,一股浓烈的乙醚气息传来,她睁大了眼睛直蹬腿。

可钳制住她的人身形高大,孔武有力,不容挣扎。

姜袅叫不出来,动弹不得,渐渐的眼皮垂落,意识消散,人跟着便软了下去。

再睁眼。

姜袅发现自己是在她的房间里。

没开灯,四周一片昏暗,她下意识的想伸手,却觉察自己的两手竟被手铐铐住,而那只被卸掉的胳膊已然被接好,只是隐隐还带着点疼。

姜袅微微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

当即便试着挣脱,晃得手铐叮铃当啷作响,然而毫无用处。

就在她跟手铐较劲时。

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道轻微的嗤笑。

姜袅猛地擡头看去,浑身警惕。

不远处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身形模糊的男人,而她之前竟未觉察,可见来人能力不俗很会隐藏。

“你是谁?”

被迷晕后再苏醒的姜袅嗓音不可避免的有些干哑,喉咙泛着涩疼。

“想知道?”

男人不答反问,是笑着的口吻,却带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冷感。

姜袅抿着唇没说话,脑中回忆着自己是否听过这道声音,然而未果。

两秒后,男人动了。

颀长挺拔的身形一跃而起,在墙面投落出巨幅阴影,像是张牙舞爪的鬼魅,他不疾不徐的朝姜袅走来,倏尔俯身而下。

姜袅呼吸徒然一滞,紧张的掐紧了指尖。

成熟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带来一股略涩的苦橙香,将姜袅紧紧的包围。

“怕了?”他哼笑着问了句,滚烫而陌生的热意喷洒在她的面颊,他伸手开了灯。

霎时,房间内天光大亮。

姜袅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激得下意识闭了下眼。

再睁开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冷峻深邃而极具压迫感的脸,对方正提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然而他的眼眸沉黑毫无波澜,有的只是犹如冰刺般的寒意,仿佛跟她有什幺深仇大恨。

姜袅怔住了,神情几经变化,最后才脸色微微发白的迟疑道:“樊竞…?”

男人蓦然勾唇一笑,五官更为生动惹眼,然而他的眉梢眼角都带着戾气,逼她更近:“原来你还记得我啊,真是我的荣幸。”

姜袅自然记得,樊竞还在高中时,就因为那张脸成为众多人的追捧对象,如今的他,比之以往更英俊成熟,虽然周身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姜袅不会错认。

她拧眉,“你这是什幺意思?跟踪,又袭击我?”

“让我想想啊。”樊竞稍稍眯了眯眼,像是在思考该怎幺回答她,随后撩唇笑开,很是亲热般道:“我们好多年没见了,老同学一场,我来找你叙叙旧?”

姜袅冷着脸示意自己被铐住的手:“你就是这幺跟我叙旧的?”

樊竞猝然敛了笑,比姜袅印象里更为俊挺冷漠的眉目透着抹厉色,“没办法,谁让你能打能跑,不用点特殊手段,我想这个旧是没办法好好叙的。”

姜袅认真道:“我不会再对你做什幺,你把我松开吧。”

她不认为自己有什幺旧需要跟他叙,而他这种几近匪徒变态的行为,也让姜袅感到非常冒犯。

但正因为摸不清他的想法,姜袅也没再轻举妄动,经验之谈告诉她,当处于劣势时,就应该伏低做小,示弱以放松对方的防备心,再找准时机狠狠反击。

“不行,你在我这里没有信用可言。”

樊竞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

姜袅心头不禁升腾出一股怒气来,然而不等她发作,樊竞便又话锋一转:“你肯定口渴了吧?”

姜袅被他问得愣了下,但没否认。

她现在的喉咙干得快要冒火。

樊竞就跟在自己家似的,大摇大摆的出去给姜袅倒了杯水再进来,然后抵在她唇边,“喝吧。”

语气竟然带了些温柔。

然而动作却并非如此。

姜袅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樊竞扣着脑袋灌了一杯水。

“…唔,咳…咳咳!”

姜袅猝不及防,狠狠的咳嗽起来,直至杯中一空,樊竞才收了手。

男人用指腹亲昵的蹭了蹭她泛着水渍的唇角,眼底的疯狂消散着夸赞了句:“好乖。”

姜袅被呛咳得难受,眼睛都红了,没忍住骂道:“你是不是有病?”

擡眼却看见樊竞将擦过她唇角的手指抿在口中,尝了尝,说:“甜的。”

姜袅咬牙:“…疯子。”

放下水杯后,樊竞便坐在床尾,也没说话,像是在等待什幺,又像是百般无聊的,随意摸出来一把枪来把玩。

姜袅瞳孔猛地一缩,脸白得更厉害了,不禁往床头退了退。

如果不是那张还算熟悉的脸,姜袅险些会以为樊竞换了个人。

从前的樊竞沉默寡言,礼貌谦逊,连学校里的流浪猫都格外心疼照顾,何曾像现在这样蛮横不讲理,疯狂又陌生,游刃有余的把玩着危险的枪支。

约莫是觉察到她的怯意,樊竞转脸看过来,“觉得我很可怕?”

姜袅紧紧盯着他,保持沉默。

咔嚓。

枪上膛了。

姜袅的呼吸瞬时一紧,在他把枪举起来对准她的头时,姜袅的唇微微颤着:“你到底想干什幺?”

樊竞没回答,靠近着,枪头精准的抵在她的眉心上,而后愉悦的说:“我啊,是来找你讨债的。”

话落。

“嘭——”

他孩子气般的模仿着射击的动静,在姜袅额角落下一滴汗珠时,笑吟吟道:“怕什幺,玩具枪而已。”

说完随手把枪一扔。

姜袅心头蓦地放松,跟着便又是一紧!

因为樊竞扔了枪却解起了自己的皮带。

姜袅的眼睫颤了颤,大脑比身体先一步觉察到不对劲和危险。

她变得滚烫、难耐且空虚。

姜袅不可置信的看向樊竞。

樊竞对上姜袅那双震惊骇色的眼睛,漫不经心的勾起泛着森森冷意的唇角,一字一顿。

“姜袅,你还债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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