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陆沉的手,修长、冰凉,像一件昂贵的玉器,此刻正捏着我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我动弹不得。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鹰隼般锐利地审视着我的侧脸,目光最终定格在我耳后那块刚刚褪去痂皮的、还泛着新嫩粉红的皮肤上。

“很好。”他薄唇轻启,吐出的两个字带着一种冰原上刮过的冷风气息,听不出是满意还是仅仅在陈述一个事实。“几乎看不出来了。记住,这里,”他用微凉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那块新生的皮肤,“是‘她’最特别的地方。以后梳头发,记得别挡着它。”

那股熟悉的、带着消毒水气味的冷气,似乎还残留在耳后那块被他指腹触碰过的皮肤上。我垂下眼睑,视线落在脚下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上面模糊地映照出我的影子——一个穿着昂贵却风格完全不属于我的连衣裙,发髻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耳垂上缀着两颗圆润得毫无个性的珍珠的影子。这影子属于一个叫“林晚”的女人,一个陆沉精心打造、用来承载他对另一个女人求而不得执念的容器。

“知道了。”我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缕烟,飘散在空旷得能听见回音的奢华客厅里。每一个音节都经过精心的打磨,力求无限接近陆沉手机里那段珍藏的、带着江南水乡特有软糯口音的录音。那声音的主人,才是这片冰冷豪宅真正意义上的幽灵主人。

陆沉终于松开了手,仿佛卸下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工具。他转身走向巨大的落地窗,背影挺拔而孤绝,将窗外璀璨却毫无温度的城市夜景框成了一幅昂贵的画。“晚上有个慈善拍卖,你跟我去。穿那条烟灰色的长裙,配那套月光石的首饰。”他的语气不容置喙,如同在发布一道冰冷的指令,“少说话,微笑就可以。你只需要安静地待在那里,让他们看到‘她’的影子就足够了。”

“她”——那个我从未谋面,却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的女人,苏瑾。

“好的。”我再次应声,声音依旧保持着那份刻意的柔软。心底某个角落,却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疲惫,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尚未荡开便已沉没。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水、雪茄和名贵食物混合成的奢靡气味。我挽着陆沉的手臂,唇角维持着练习过无数次的标准弧度,行走在衣香鬓影之间。陆沉如鱼得水,他的每一个颔首,每一次举杯,都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而我,是他臂弯里最完美的那件配饰——安静,美丽,符合他心目中苏瑾该有的模样。

偶尔,会有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好奇和审视。我微微侧过头,恰到好处地让耳后那块新生的、属于苏瑾的“标记”暴露在灯光下。那些目光里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便如同预期般浮现。我知道他们在想什幺:又一个拙劣的模仿者。

“陆总,这位是?”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端着酒杯凑近,目光黏腻地在我脸上身上逡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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