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了

楚曦和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面前堆积如山的方案文件在显示屏冷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她划开手机锁屏,短视频里猫狗打架的配乐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突兀。

\"就看五分钟...\"她嘟囔着把脸埋进臂弯,后脑勺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再睁眼时,檀木雕花的床楣上悬着藕荷色纱帐,腕间不知何时多了对绞丝银镯,正随着她猛然坐起的动作叮当作响。

\"二十四字真言也不能驱邪吗?\"她掐着大腿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指尖却摸到腰间冰凉的鱼袋。窗外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三长一短,在汴京的夜风里荡出涟漪。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轻手轻脚推门进来,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身上藕荷色的宋制褙子衬得她愈发娇小。她怯生生地唤了声:\"小姐可算醒了。\"嗓音软糯得像新蒸的桂花糕。

楚曦和正望着窗外发怔。长街上素净得反常,唯有一队朱红仪仗缓缓行进,明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当中\"魏\"字旗格外醒目。\"这是...皇家送亲?\"她不由喃喃。

\"小姐!\"唤作珠儿的小丫鬟急得直跺脚,冰凉的小手贴上她的前额,\"莫不是昨儿个夜里着凉了?老爷明明叮嘱过,今日是永嘉公主远嫁邱国的吉日,全城百姓都不许...\"说到这儿突然捂住嘴,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才继续道:\"小姐怎幺比我还糊涂呢?\"

记忆像一道刺目的闪电,猛地劈开了楚曦和的脑海。高中时那本被她随手丢弃在抽屉深处、只写了个开头的小说……里面的情节骤然清晰起来!公主,远嫁和亲……她脱口而出:“珠儿!那公主是不是叫魏思楠?”

话音未落,珠儿的脸瞬间吓得惨白,几乎是扑了上来,冰凉的小手死死捂住了楚曦和的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小姐!您疯魔了不成?!公主的名讳也是能这样直呼的?要杀头的呀!”那双圆眼睛里满是惊惶,仿佛下一刻就有官兵破门而入。

楚曦和被她捂着嘴,心却像被重锤敲了一下,咚咚直跳。不是幻觉?她用力扒拉开珠儿的手,也顾不上丫鬟吓得魂飞魄散的模样,那股验证的冲动压倒了一切。“那……将军呢?”她紧紧盯着珠儿,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那个很厉害的将军,是不是叫唐诚锋?”

珠儿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又被这追问弄懵了,下意识地点头:“是、是唐将军……他可是咱们大魏的战神,可厉害着呢……”提起将军,小丫头眼里本能地闪过一丝崇拜的光。

这下,楚曦和彻底僵住了。魏思楠……唐诚锋……和亲公主……战神将军……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完了!不是做梦,也不是什幺离奇的巧合!她这是……一头栽进了自己当年挖的坑里!

她拼命在记忆的碎片里翻找。魏思楠,大魏最受宠的公主,金尊玉贵;唐诚锋,手握重兵、威名赫赫的少年将军。两国连年征战,民不聊生,终于要议和了,条件之一便是和亲。公主一颗心早系在了冷面将军身上……她当初写到这里时,还兴致勃勃地构想过两人如何突破重重阻碍,既要顾全大局又要两情相守……可后来呢?

楚曦和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到冰冷的谷底。后来……她好像忙着准备月考还是什幺,那股热情就淡了,草稿本丢在一边,再也没翻开过。她只记得主角是公主和将军,只写到他们互生情愫、面对和亲难题的初步挣扎……然后呢?没有然后了!她弃坑了!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她成了自己笔下世界的“局内人”,却对这个世界的走向和结局一无所知!更可怕的是……

楚曦和猛地攥紧了手心,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那……她现在是谁?

珠儿口中的“小姐”……在这本她亲手开启却半途而废的故事里,扮演的又是什幺角色?

在对珠儿有意无意的暗示中,楚曦和终于拼凑出了自己的身份——一个书中连名字都没提过的路人甲,礼部小官楚德之女。幸好原主的性子与她有七八分相似,都是那种随遇而安的懒散性子,否则以她这拙劣的演技,怕是早就露了馅。

\"哼,谅你也不敢。\"聂如霜松开手,转而替女儿整理起微乱的衣领,\"你爹在礼部当差这些年,最明白站错队的利害。咱们家就你这幺一个女儿...\"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楚德下朝回来了,腰间玉佩碰撞的声响由远及近。

想到前世在二十一世纪朝九晚五的日子,楚曦和不禁叹了口气。那时候虽然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但好歹活得自在。如今穿到这个连史书上都找不到的朝代,倒真叫她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那边的肉身怎幺样了,该不会已经......

\"曦和。\"

一道温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擡头望去,原主的母亲聂如霜正端着茶点走进来,眉眼间带着几分担忧。

聂如霜可不是那等逆来顺受的闺阁女子,她性子火爆得很,否则也不会独自撑起这间糕点铺子至今无人敢来滋事。只见她风风火火闯进屋来,一把揪住楚曦和的耳朵:\"懒丫头,日头都晒屁股了还睡!赶紧起来用膳!\"

楚曦和脱口而出的那声\"娘亲\",分明是这具身子残留的本能反应。她对这突如其来的穿越并无多少新奇之感,反倒暗自思忖:这岂不是夺了人家性命?想着想着,思绪又飘到了九霄云外。

聂如霜再次揪起楚曦和的耳朵,指尖力道不轻不重,语气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娘和你说话听见没有?怎幺整天心不在焉的,莫非看见公主和亲你也有想法?\"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等着听她的回答。

楚曦和连忙摆手,腕间的银镯叮当作响:\"娘亲,我发誓绝对没有这心思。\"她眼角瞥见桌上新沏的茉莉花茶,热气氤氲间,母亲严肃的表情似乎柔和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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