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缺死了

整场聚会,没滋没味的。

虞绯几乎麻木地接受让她难堪的场面。她甚至还能动了动指尖,划破凉薄的空气,去敲打自己膝盖头上。

等待时间流速。

目一擡,沈延在跟他一群哥们玩麻将。

那边热闹,自己这里就显得孤寂。

她身边没什幺认识人,因为身分关系,她也不经常出来走动。在这里,她连一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虞绯想走了,可是如果中途离场,沈延会生气。

包厢内的空调太冷,她身上就一件无袖绑带裙子,手臂被冷风吹过,激起疙瘩难受。呼出一口气,她还是走出了包厢。

第二次走到外面,她对会所格局有大概了解,不至于迷路。照着心意随意晃晃,不知不觉就搭电梯到了地下一层。

与馆内楼上不同,地下一层是个隐藏酒吧。

她暴露天性,东看看西看看,终于不是那幺拘谨。

酒吧灯光清丽,音乐优雅,虞绯挺喜欢这样安静喝酒的地方。她到了吧台,点了杯马丁尼。

酒水口感呛辣,度数高。

调酒师还给她递上小食凉拌菜。

“免费的。”调酒师礼貌一笑,“喝烈酒前,需要垫个肚子。”

马丁尼属于餐前酒,并不需要先垫个东西。

不过虞绯没有拒绝好意,叉了一口醋渍番茄,道了谢。

“不用客气。”

很快她的酒丢进串在牙签上的橄榄块,镇凉的酒杯往她那方向稍稍推过。

“小姐,你的酒。”

陆续边上又来几位贵客,调酒师没有多余时间和她聊天,她一个人捏着酒杯去远边的卡座上坐。

虞绯的酒量不是很好,实际上她也不太确定自己的度在哪。

一口下去,涩辣滚开。

她眼泪都沁出几滴,泪眼蒙眬,我见犹怜。

酒意的火辣硬生生卡在喉间。

她轻轻咳了咳,泪水像失控般,漂亮的透莹坠着一颗又一颗。

既然泪水都逼出来了,那一整晚的压抑好像也不用在硬撑了。

她慢慢缩成一小团,手臂撑着桌上,指尖盖住额前,借着遮掩,泪珠滚下来砸在桌上。双肩平缓支着,哭泣闷着的喘息杂杂续续。她忍了一晚的难受,撕裂她的肺腔,心脏的疼痛如此清晰。

她要习惯的。

沈延太有用了。

她不能放手。

绝对不能。

认知走遍脑海,一遍遍细数他的有用。

太多了。

放手就是她亏了。

可是他有用又怎幺样,她好伤心,没有人爱她。

她缺死了。

一片贫瘠,枯木伴随,她习惯了荒芜,爱惨濒死的感觉。

像现在,哭意堵在她鼻腔,难以呼吸,难以自救。

她不想张嘴呼吸,缺氧的窒息感让她找回一点意动。热度向她涌来,漫弥在脑袋中,她会开始恍惚,跟喝醉酒一样,她只会体验到生理上的疼痛。

心理麻木。

没有一点反射作用。

心脏越跳越激烈,她隔着耳膜,第一次听见热烈澎湃的鼓点声。

忽地。

余光触及一叠白色。

她下意识松开呼吸,心跳回溯正常,周遭的热开始回温。失神间,她不自主追随那人的背影。

西装革履,硬朗不近人情的气质。

“周征于......”

她含糊自语,念完最后一个字,他刚好转进电梯转角处,背影不复存在。

好似刚才是个梦。

挂着泪的瞳孔轻歛,她看见放在桌子边角的卫生纸,足足一叠。

不是梦。

纸张提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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