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芷彤跟着萧毅在会场到处交际，对那个一直看着她的女孩感到困惑，好像很久以前，也曾有过这样的视线，但想不起来在哪里遇过。
这小小的疑问，一闪而过她便放下了，认真的在会场内发了不少名片，虽然很多位老板对她比较有兴趣，直接问她的价码，甚至直接开价，她全都微笑着婉拒。
她不太明白自己，从前跟那么多男人睡过了，现在会武术又有地位，没人可以强迫她做不想做的事，去单纯陪玩、陪吃饭就能赚进数十万，一点都不难，为什么却跨不过心里的槛？
除了帮里的干部，或者必要的表面应酬，她不想跟任何男人有接触，即便现在很多男人打不过她，但跟男人独处就会引起心底的恐惧——那段卖身日子的最后曾经历的性虐待。
所以，和帮里的男人们开会时，她一定会带几个比较亲近的女下属到场，没办法接受全场都是男人。
萧毅开车载暗芷彤离开庄园时，看着她疲惫的神态，温柔说道：「睡一下吧！睡醒就到总部了。」
闻言她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休息。萧毅是少数不曾对她流露性欲的男人，是她能够轻松相处的男人。
方智雄大概也算，从十五岁入帮起，两人就一直是陪伴彼此的伙伴，一起习武、对打，一起出去打地盘、一起进警局、一起被社工关怀……
但是芷彤很清楚，方智雄对她除了革命情感外，还夹带着男女私情，虽然不曾言说，眼神却一直透露着。
她给不了回应，只能选择保持距离。
回到帮派总部，她走上五楼，打开桃红色的门，立刻迎来大大的拥抱。
「欢迎回来！」
拥抱她的是副堂主韩湘云，两人同岁。
湘云高二被拖去厕所霸凌时，正巧被暗芷彤撞见出手相救，从此便成为忠心耿耿的下属。
她也是追随者中少数不曾卖身赚钱的，一直靠着小聪明，找线上游戏的漏洞去洗装备、洗钱来卖，或者帮人代练游戏帐号之类的方式赚钱。
暗芷彤勾起嘴角，伸手揉揉她的头。
湘云虽然也有一百六十公分，但还是比她矮了一截，芷彤可以轻松摸到她头顶。
「业务开发得如何呀？」
「发了不少张名片出去，会不会真的打电话来找妞就不知道了。」
「一定很多老板是想指名妳。」
「的确，但我都拒绝了。」
湘云擡头看她，有点犹豫要不要问，「妳还是……走不出来吗？」
「妳又不是不知道我发生的事，我跟男人独处，还是会无法克制的颤抖。」芷彤很无奈，「去看心理医生那么多次了……就是没办法不恐惧。」
看她这模样，湘云觉得很心疼。她的心灵还是那个十五岁的女孩，在茫然的状态下，被送去有三个成年男人的房间里，让人挣脱不了的捆绑、没有安全词也没有尽头的性虐与殴打……
韩湘云一直都看得到她内心里的脆弱与善良，虽然她一直用冷酷的外表武装自己。
虽然经历过这么多伤心与苦难，可她始终是那个会帮助弱小，会希望人家不要在淫窟太久的善良女人，是许多女人会暗恋的帅气黑帮大姐头，也是湘云曾经爱慕过的人。
但因为一直猜不透芷彤的性向，所以湘云早早便放弃了那段暗恋，在二十岁那年，认识一个开花店的女人坠入了爱河，至今依然稳定交往着，对芷彤只剩下崇拜与敬爱。
「今天新来的林香婷，状况怎样？」芷彤边说边往自己的宿舍房间走去。
湘云跟着她走，一边汇报着，「适应得很好，下午她去调教师的房间受训，分数还不错，明天就可以开始接客了。」
芷彤坐在自己套房内的梳妆台前，开始卸妆，「她有要住宿吗？」
「没有，因为只有干部可以住单人套房，其他人都是四人房或六人房，她不喜欢跟人一起住。」
「那看来是还没穷到底，不用省这笔钱……记得交代底下的干部多观察，没那么缺钱的容易搞事。」
「遵命！」
「还有什么要报告的吗？」
「没有，一切都在轨道上，小姐们接客也都算顺利，没遇到突发事件。」
「那妳可以回房休息了，我也想洗澡睡觉了。」
韩湘云点点头，退出门外，边说边关上门，「芷彤晚安。」
「晚安。」
翌日周一上午，光沐恩去补习班上班，却满脑子都是暗芷彤的倩影，以致于她在授课时一直走神。
「光沐恩！」下午主任带着大家开教务会议时，看她一直发呆，忍不住喊她。
「在！」突然被叫到名字，她反射性的站起来回应，动作太快让膝盖撞到桌子，引起哄堂大笑。
「妳今天怎么回事？」主任不悦的看着她，「刚刚讲的几位钢琴作曲家，妳用他们写一份适合国小学生的教学计画出来，下周交给我。」
「好……」
沐恩不情愿的答应，然后才发现她根本主任讲了谁，煎熬到会议结束，她才赶快问同事方芯语。
后来的空堂时间，沐恩想弹琴发泄情绪，竟然又弹错了许多键，是她从未有过的状况。
跟她关系还不错的方芯语，走过来关心她，「沐恩，妳怎么了啊？感觉有心事，妳最擅长的曲子也能弹错。」
「昨晚没睡好。」
「思春喔？」
沐恩愣了一下才回应道：「妳才思春咧！」
「这么激动的反应，很有问题唷！快点从实招来。」
「没有，我没有喜欢的人。」
「那就是妳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妳不要一直乱猜啦！」沐恩忍不住推了一下她肩膀。
芯语勾起贼笑，「妳绝对是喜欢上谁了吧！要不要姐姐给妳当军师呀？」
「不需要，我连是不是喜欢都还不确定。」
「妳终于说出来啰——若是会一直想起那个人，想靠近那个人，想跟对方说话，想了解对方，幻想跟对方牵手拥抱会偷笑，能跟对方讲到话也可以偷笑很久……如果妳有这些症状，就是喜欢啊！」
沐恩闻言，垂下了眸，这些状况她都有，完全无法否认自己喜欢暗芷彤的事实。
看她这副模样，更引起方芯语的好奇，「妳到底喜欢谁啊？哪个帅哥得到妳的青睐了？」
「我不知道如何靠近她的一个人。」
「那他是做什么的？」
「我不清楚，是跟我爸去私人生日派对遇见的。」沐恩不晓得该怎么说出口，自己喜欢一个混黑道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打听不到吗？」
「我爸肯定知道啊！但我不想透过长辈，会很烦。」
方芯语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真的，就算交往了也别让父母知道，不然问题一堆，到哪一垒都要问！」
「看来妳很有经验。」
「当然，我跟妳说，我大一时的男友，竟然是我妈的同事的儿子……」
沐恩看着话题顺利转移到芯语身上，便安心地听起她讲自己的爱情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