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构陷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沈继开的脸上,他睁开眼,习惯性地伸出手拿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却发现身旁躺了个人。乌黑的发丝散落在枕间,被子遮挡住锁骨往下的部分,只露出一张眉眼精致的小脸,琼鼻娇唇,本该是一副让人心生怜意的画面,只可惜眉头在睡梦中也不得舒展。

沈继开眼底情绪叫人看不清,面色阴沉。不到半分钟他便起身,没管床上躺着的人。一番洗漱后,拿纸巾仔细擦干净镜片,戴上银框平底眼镜,神色恢复如常。

秘书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沈继开推开门大步往前走。

秘书长望着房间内躺着的人,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请示:“书记,怎幺处理?”

沈继开眉头微皱,淡淡道:“查清楚,你看着办。”

沈继开坐在后座,用手捏着鼻梁,仔细想昨晚的纰漏。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沈继开接通。

“继开,现在马上到政法委来,我有要事。”来人语气严肃。

“好,我马上到。”

沈继开挂断电话,示意秘书掉头。

相高峰把举报信放在桌上,神情严肃,“继开,今天一早这封举报信就出现在纪委,举报你作风问题。还好我拦下了,这是怎幺一回事?”

沈继开眼镜下的眸色晦暗不明,打开那封信看里面的内容,开口道:“多谢相叔。”

“过段时间就要大选,这封信里面的东西无论是真是假影响都很严重,要是闹大了上头派督察组核实,你这个副市委书记升正职少不得搁置再论。你仔细想想是谁这个关头要整你。”相高峰坐直身体,不住摇头叹气。

“已经找人去查了,大概猜到是谁了。”沈继开脸色看不出情绪。

相高峰喝了口茶,眉头微微舒展道:“你心里有数就好,这事暂时没走漏风声,趁这段时间你赶紧处理好。”

沈父在世时和相高峰是至交好友,两家时常拜访往来。相高峰膝下只有一女,相夫人身体弱没办法再生。沈继开又年轻有为有颇有手段,相高峰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看待。如今沈父离世,相高峰还有一年就要退任,自然是想在退任之前助沈继开更上一步。

从相高峰办公室出来,沈继开仿佛什幺都没发生,依旧如常让秘书开车去市委。该批复的批复,该落实的找人落实,下午又去督查了雄安的非公经济的发展,坐车回来时已是晚上六点。

一同回来的几位干部邀约共进晚饭,他摆摆手拒绝,转而让秘书去密林路——沈家大院。他现在回去的次数少,逢年过节才会回去看看。

沈继开换了拖鞋,手中大衣被接过放在衣架上。他取下眼镜,揉了揉鼻梁,眼镜取下来之后他凌厉沉稳的样貌倒多了几分平易近人,随口问道:“我妈呢?”

“太太在楼上休息,先生要吃点什幺吗?”王妈殷切道。

沈继开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半阖着眼,声音沉稳:“看着来吧。”

王妈急忙去准备食材,小心翼翼地极力不发出动静,不打扰到沈继开休息。

墙上的钟表走了四格,沈继开睁开眼,精神已经好了大半。坐到他这种位置,学会用空余时间见缝插针休息是不可缺少的技能。

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沈继开脸上没什幺表情,一人坐在那里举着筷子吃了一小碗饭,分不清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先生您不去看看太太吗?”王妈看着沈继开拿上外套准备出门,没忍住问道。

沈继开眼神轻轻一撇,王妈被这眼神一惊,反应过来自己逾矩了,心中一阵后怕,身体也开始哆嗦。

半晌,沈继开扣好颈间纽扣,终于开口:“你好好照顾太太。”

“是!是!是!”王妈连连点头。

张秘书办事效率很高,一天时间就查到了昨晚的主谋,派好了司机在楼下等他。

“沈书记!沈书记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啊!沈书记!”面前年过五十的男人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

沈继开指尖有节奏地敲着茶几,不漏声色问道:“谁指使你干的?”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始大喊大叫,“沈书记,我只是……只是想从您这儿要点钱,没想过害您啊!”说着还要用手抱住沈继开的腿。

沈继开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一脚踢开了男人伸过来的手。只是男人本就精神紧绷,被这一脚吓得趴在地上直不起身子。

“周科长,那你在这儿忙忙想吧。”沈继开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

室内另外几人不动声色地将周鸿达架出去,求饶声越来越模糊。

秘书见缝插针问道:“书记,周鸿达女儿还要关着吗?”

沈继开刚刚被周鸿达吵得头疼,心中烦闷。随口问道:“她在哪儿?”

秘书弯腰:“碧水湾。”

“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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