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可能的夜晚》1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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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可能的夜晚》13、14部分

温柏义站在水帘下,不住地深呼吸。水流顺着宽肩滑落,卷入不见光的下水道。他盯着旋涡,试图压抑某种情绪,从湿热的雾气中走出,凉意贴上皮肤,身上的紧绷无可遁形。

洗澡的这段时间,她拉上窗帘,关掉灯,让房间暗得像幽深的洞穴,密不透风、令人窒息。

黑暗中,所有的不确定与性冲动在空气中交织,将理性逼入死角。或者,可不可以说,是理性把他们逼到的这一步。

秦苒房间布局跟温柏义的有点区别。他正在摸索,未及辨明床方位,就陷进了一场漆黑。

她像绕柱旋转的钢管舞女郎,在他脸上落下脆弱的碎裂声。

他伸手拥住她,声音有些发颤:“你想好了?”

她的发丝如水母吐出的丝线,过电一样缠住他,释放毒素,“你轻点就行了。”她这方面适应力不太好。

馥郁的,躁动的,磨蹭的,湿润的,她的气息如同潜伏的暗流,将他卷入深渊。

空气被压缩到极致,未开口的挣扎化作唇间浓烈的喘息,在黑暗中急促绽放。

大汗淋漓的温柏义真的像一只拉布拉多,鼻尖密密的汗珠,毛毵毵的头发,湿哜哜的鼻尖,拱得人直想抚弄他,抱住他。

酒店的天花板像一层丝绒夜幕,浓郁而厚重,像被雨水浸湿随时要掉下来。白墙上的人形分开又重合,密度有时高有时低。

埋入弹丸之地,恍惚窗外的雨变大了,巨大的声音撞击房间。

舐遍高山峦地,云卷云舒,世界又好安静,像急雨后陡然升起的轻烟,轻轻柔柔。

##   《没可能的夜晚》第14章前半部分

中间酣畅之际,电视屏幕没有预兆地亮起,把裸露的身体照得惨白怖人。

两张被欲望浇灌着的脸瞬间清醒。

温柏义捂住她的眼睛,安抚道,“没事的。”

她抱住他,说自己不怕。这一刻很奇妙,无所畏惧。

秦苒的长发极美,发量丰厚,海藻一样,五指穿入,被缠住了一样,温柏义不住埋入深嗅,发出赞叹。

她懊恼自己回来只洗澡没洗头。这个时候,总是想完美一些的。

他说,有海水的发香更特别。

头发捕食他的全部注意力。

仿佛被海藻包裹,感官都混沌了,抱着她亲吻,抚摸身体,前进,再被阻力撞回,再推进,如此来回,像在大海里自由泳。

她的指腹能读出他身体的盲文。那些隐秘角落,随时间枯萎的幽微敏感,一一触动。这让温柏义感觉到神奇,她笑话他,怎幺会有人腘窝敏感,说着不住拿脚尖在他小腿的腘窝处蹭。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本来只是喜欢他的腿毛,一踩,就像开关一样,他失控地释放,这是他第一回崩溃的症结。第二回,他们探索了一下,惊呼神奇,好像两个开宝箱的老小孩。

出轨于他们来说,就像止痛药,只能缓解症状,不能根治问题。

但,身为医生、开过无数止痛药处方的他从没切身体会过,它在一场剧痛里的麻痹作用可以简单粗暴到用“爽”来形容。

“你好容易出汗。”秦苒放弃了为他擦汗,抱住他湿漉漉的头亲了亲,“需要补点水吗?”

“我怕表现不好。”他像是攻克难题的学生,径自埋首。疯狂的呼吸带走他的水分,结束的他像从水里捞起的溺水者,望着黑暗双目放空。

规矩的人生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闪现。

“怎幺会?”秦苒起身,又被他捞了回去。

“别动,抱会。”

他们享受完宁静前的暴风雨,此刻滑溜溜得像泥鳅。

“我想帮你拿瓶水。”

他恳求般摇头,“等会喝。”

秦苒问他,“这算你的什幺水平?”由于黑暗与心跳,时间被模糊,但从身体的感觉上来看,他表现得很优异。

在这方面她对头脑优等生有偏见,认为他们在体力项目、体贴项目上处于劣势,而性恰好二者兼有,所以她对这桩床笫风月没抱有多高的期待。

即便今天他全程表现都像第一次一样失常,她都可以接受,何况他属于超常发挥。

“一般水平吧。”温柏义说完自己笑了起来,“还要自评?”

“我只是好奇。”她躺在他怀里,“毕竟你见多识广。”

“那这个时候……我可以吹一下牛吗?”

“属于男人的牛皮吗?”她笑得歪倒,又在笑声里渐渐倒抽一口凉气,“你……”

秦苒羞于再来一次,扭身避开腰际的坚抵,摸到手机,上面有两通来自王卓青的未接电话。

她冒出疑惑,“打两个电话,怎幺了?”

“可能……”未及说完,温柏义的嘴巴被捂住了,秦苒接起来电,“王叔叔,对,我在睡觉……啊?哦……好的。”

温柏义微微涣散的眼神徐徐聚焦,流露好奇。

她俯视,瞪大眼睛卖关子,“你猜发生了什幺!”

他歪头不解,像困惑的大狗。

秦苒蹦下床,拉开窗帘,一室甜腥的熟烂就这幺毫无遮掩地暴露在视觉里,但丝毫不丑陋。

黑暗乍涌入云彩,刺得温柏义下意识擡手遮挡,才意识到发生了什幺,惊呼:“晚霞!”

秦苒看着漫天晚霞,如见神迹,想到午间那道穿破云霭的光。一定是它。她觉得自己是被上帝透露剧情的小孩。

“这里的一天像是有48小时。”不止,72小时,96小时,120小时。长得好像一辈子。

雨水收梢,忽然放晴。

夕阳不断隐入海中,落下耀目碎金,温柏义起身用怀抱将她包裹,“回床上看吧。”

“我想去外面看。”掌心所及皆是不尽的欲望,她被他抱得酥软,紧抿住嘴唇才将呻吟压制在喉间。

她不想再继续和他发生性关系。

她很怕一发不可收拾。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埋在她的发丝间,鼻尖一路下滑,裸背渗汗,夹杂缱绻后的味道,如靡靡雨丝里青草的喘息。

“不舍得?”她故意问。

温柏义只是沉默。

“你们应该在找你。”秦苒提醒。能打电话给她,肯定也会打给他。

“一起看会?”

“多久?”

“一首的时间好吗?”

她鼓鼓嘴,点开播放列表,随机播放起电影《丈夫、太太与情人》里的一首老歌。

温柏义喝着矿泉水,竖起耳朵努力听懂,想挤出什幺附儒风雅的回应:“敢问语文老师,这首歌在此时播放,表达了播放者什幺样的思想感情?”

秦苒笑得打滚,伸手抚平他因思考蹙起的眉宇,“就是一首歌,没什幺。”

她没说这首歌叫《爱为何物》,好像有点矫情了。

这个时候,谁都怕被误解动心。

手机铃声响的时候,她赶紧按掉音乐,“你接。”

是他老婆。

温柏义在确认来电后,看了一眼她。她无所谓似的牵了牵唇,扭过头,背对他,实际心跳蹦到喉头。

要有多熟练,多坦然,才能训练出背德的强硬心理素质。

温柏义应付完两句挂断了电话,她还在发抖,不敢移动。

她在这件事情上天赋不高。

好在秦苒装冷静很在行。温柏义过来拥住她,唇上脸颊嘬了嘬,“继续放吧。”

“什幺?”

“歌啊,那个什幺丈夫太太情人……”名字很特别。

她面无表情地解锁,继续播放歌曲。

余下也就45秒,没容得他拥抱太久,就结束了。

温柏义自觉地开始拾起衣物。

越矩的脱衣总是曼妙的,穿衣就难免显得狼狈了。秦苒低头回复消息,在他那碍人的影子杵半天后,她像是终于抽出空来搭理他,“出了这个门,记得忘了。”

温柏义清清喉咙,“今天……”

她见他没答应,冷冷擡眼,“记得。”

不仅是明明,温柏义也实地体味了番人类感情的瞬息万变。海藻缱绻的淡淡咸湿尤留鼻尖,声音已经隔上一道冰冷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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