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婊子,买个东西都买不好,我说了让你带十瓶啤酒你把老子的话记哪去了?没用的废物,才买四瓶回来是想敷衍谁呢?一天不打就犯贱,你是想气死我然后出去卖逼啊? ”
地江市这段时间都在闹台风,今日又是电闪雷鸣的暴雨天气,连续一周都未能放晴的天空无端在人的心上蒙上一层阴郁。
正值傍晚六点,在城中村的一栋老旧至极的村屋里,一个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残破沙发上,手指还夹着一根静静燃烧的烟头。
司过斜着眼蔑视着跪在家门口哭泣的容宛,尽是冷漠厌烦的神情像是在看一条狗。
他的口中不断吐出辱骂她的肮脏话语,容宛则是一言不发地保持低头的跪姿,嘴唇却因恐惧而止不住地轻轻颤动着。
因为淋了雨,她的衣衫已然湿透,却浑然不觉般紧紧攥着手中同样被沾湿的购物袋,购物袋里装着一份超市里的临期打折便当,以及四支大瓶装的啤酒。
见她不说话,司过的无名怒火更甚,他拿起手边许久未清洗的烟灰缸直接往容宛的头砸去。
“啊!”
容宛发出被硬物猛然击中的一声痛呼。
她本能地用手捂住疼痛无比的额角,手掌却触到温热的湿漉,血液止不住地从伤口处涌出,顺着脸部轮廓缓慢地流淌出一条腥红蜿蜒的痕迹。
司过对她的凄惨神情视若无睹,反倒打开手机相机拍下她这副狼狈又可怜的模样,欣赏着眼前容宛的惨状。
他阴森森地咧嘴一笑,幸灾乐祸道:“贱婊子被打了就是活该,现在知道错了没?敢违背老子的话就要做好见血的准备,再敢阳奉阴违看我怎幺打废你。”
容宛双眼含泪地看向他,她压抑着喉咙想要发出的呜咽声,说话的声音轻柔而带着乞求。
“对不起老公,真的对不起…今天下大暴雨,出行实在不太方便,而且啤酒好重,我一个人提不了十瓶所以才…我真的知错了,我不该没达到你的要求让你失望,老公求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也不知自己在絮叨什幺,就像结结巴巴地背着忏悔稿。
或许是跪在地上的缘故,她嗅到一阵因潮湿而腐烂发霉的气息,这气息仿佛从水泥地里飘出,悄悄渗进她的身体,让她也变得腐臭不堪。
“你知错你妈逼!还在给自己找借口?看来真是我对你太仁慈了让你蹬鼻子上脸!”
司漠原本端正的五官因怒火而显得扭曲,他站起身大步走到少女身前,少女仰头怯怯地看着他,下一秒便被一个又狠又准的耳光扇倒在地上。
容宛额头上的血液还未止住,又即将遭到更可怕的暴力。
司过伸出脚像是踩垃圾般踩到她的脸上不断碾压,于是她的五官也变得似他一样扭曲。
“让你敢狡辩!让你不懂事!我踩烂你这个婊子!”
司过不断咒骂着她的过错,她的呼吸被满是黑渍的塑胶拖鞋覆盖住,只得从鼻腔里发出微弱的哭泣声。
他一脚踹翻了放在水泥地上的四瓶啤酒,玻璃碎了一地。
像是觉得还不够解气,他将未熄灭的烟头用力按在她的脖颈上,又大力拽起她的衣领,将她一路拖拽到家中污迹斑斑的厕所,丢垃圾般将她丢到不知堵了多久的便池边。
他粗暴地脱掉她碍事的上衣和裤子,顺手便将她的内衣内裤丢到肮脏便池旁。
“老公…不要,不要在这。”
容宛柔弱无力的哀求更像是为司过助兴,他注视着她脸庞上干涸的血迹泪痕,只觉得性欲暴涨。
他从裤子里掏出早已勃起的性器,强制分开她的大腿,径直捅了进去。
“救命!救命啊…好痛,老公我真的好痛。”
容宛干涩的阴道根本无法短时间内完全容纳巨物,司过却毫不在乎她痛到脸色苍白的样子,凭借蛮力将性器深深地顶撞着她伤痕累累的子宫,阴道撕裂而流出的血液成了最好的润滑剂。
“贱货爽不爽?夹这幺紧骚死你了,这幺会夹什幺时候出去做鸡赚钱给老子花?婊子天生就是要被男人干。”
他闭着眼疯狂地操弄身下这副可怜的躯体,少女本该白嫩无暇的皮肤却布满大大小小的可怖伤痕,没了衣衫的遮掩,更是一览无余。
“嗯…好涨,舒服,好舒服…老公说得对,我就是婊子,离不开老公的大肉棒,求老公用肉棒操死我这个贱人。”
明明下体已经痛到全身绷紧,容宛却逼着自己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
她模仿AV女优发出性感的呻吟,强忍着痛感配合司过做出各种各样的性交姿势,对司过辱骂的词汇毫无尊严地全盘接受——
一切只因为她爱他,哪怕被当作垃圾凌虐对待,但只要看着他一脸享受地在她体内射精的模样,她就感到深深的满足。
“老公……我爱你。”
她对下体交合处不断流出的血液浑然不觉,痴痴地看着双目猩红被性交本能操控的司过。
只是她自以为温柔真挚的情话,落在男人耳中却什幺都不是。
“真他妈骚,老子今天就要把你操到子宫烂掉!”
司过一边凶残地撞击着她布满鲜血的阴道,一边不断地大力掌掴她的脸。
啪啪啪啪啪…被扇耳光的声音像一支接连不断的乐曲响彻在狭小肮脏的厕所里。
容宛原本白净的脸蛋已经被扇得红肿破烂,她的脸上却依旧挂着幸福的笑。
“谢谢老公,谢谢老公还愿意操我,谢谢肉棒,谢谢…… ”
随着精液在阴道深处喷射完毕,司过毫无留恋地从少女身体里退出性器。
容宛失神地看着他,只见他将尚未完全软下的肉棒对准她的面容,随即一大股腥臊滚烫的尿液喷到她的脸上。
尿滴沾湿眼睫与苍白的唇部,甚至溅洒到地上的衣物。
施暴欲得到满足的司过回到小客厅里继续看赌球视频。容宛缩在积满污垢的地板上,艰难地起身用冷水简单清洗了一下破烂的身体。
她忍痛弯腰拾起浑浊便池旁的内衣内裤,又忍着恶心将湿淋淋的它们穿到自己的身体上——
她已经有很多年没买过一件新衣服了,就连贴身衣物都只能两套轮换着穿。
她将所有的钱财都用来供养从不工作只会在家网赌的司过,这是她的心甘情愿。
容宛捂着性爱后无比疼痛的小腹,嗅到自己身上说不出的腥臭味,她对着厕所布满裂痕的镜子里这个被打到脸青鼻肿的女人,缓缓扯出一个机械的笑。
“这就是我的人生,不腐烂的人生不是我这种人能够拥有的,我已经很幸福了。”
她自言自语的声音被面无表情躺在沙发上赌博的司过听到,男人放下酒瓶眉头一皱,若不是他正在网贷充钱下注,恐怕又要赏她一顿打。
男人习惯性地对她辱骂羞辱。
“臭婊子在说什幺呢?被操完了还有力气说话,下次找流浪汉轮奸你信不信?赶紧给我把厕所清理干净,不然就以后就尿你逼里。”
说完,司过将放在桌上的便当包装撕开,像一头野兽般大口吞食着容宛带回来的食物,全然不在乎妻子一口饭都没吃到。
等到容宛将便池疏通并搞好厕所卫生后已经是晚上八点。期间,司过一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玩着手机,这让她稍稍安心。
至少,他不会突然冲进来打她。
容宛小心翼翼地从厕所里探出身子,见司过神色专注地盯着不断闪烁的手机屏幕,她走到他身旁收走吃完的便当盒,小声道:“司过,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司过输红了眼又网贷了十万打算继续充值,听到妻子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又是一阵烦躁:“商量你妈逼。”
见他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容宛难过地垂眸,不知何时泪水悄然在眼眶里打转,整个人透露着令人怜惜的柔弱。
她低声说:“继父今早打电话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他还说,我妈病得狠重,很想见见我,希望我能带你回家看看她。”
知道这是一个困难的请求,因为恐惧司过随时的狂躁反应,她的身体下意识地颤抖。
好在,司过的视线仍停留在百家乐押注的页面上,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你爸妈这幺老了还没死啊?我在工作赚钱,是打你打得少了吗敢在这烦我。”
纵然料到司过会是这样的态度,容宛仍旧感到一丝心痛。
她不禁困惑:我对他的爱,他丝毫没有感受到吗?
为了让司过能答应跟她回家见一次母亲,容宛只好狠下心对他撒谎——
“老公,我爸妈说,如果见到了你,就会给你一个大红包。”
闻言,司过才擡眸冷冷看着她:“贱人,有这种好事你放最后说?你爸妈两个臭清洁工能有几个钱,没老子一局挣得多。”
容宛心一颤,咬唇道:“他们…他们最近做了一点小生意盈利,所以想让我带你回家看看。”
司过看着她讽刺一笑,“两个乡下人能干什幺生意?不会是去菜市场卖个鸡蛋卖根葱就叫生意吧?不过既然你说能给老子好处,那老子就给你个面子,要是给得少了有你受的。”
容宛唯唯诺诺点头,她蹲在地上拿抹布擦拭洒出来的酒渍,心里却莫名感到期待。
自从十六岁之后,她的家人再也没见过司过,只知道她一直在与司过同居。
因为司过嫌弃去民政局领证麻烦且浪费时间,所以容宛与他一直未结婚。但在她心里司过已经是她的丈夫,她余生要效忠的对象。
终于能够让他们见一见司过,见一见她的爱人。
容宛趴在地上收拾垃圾碎屑,笑容却是天真。
额头上被烟灰缸砸出来的骇人伤口还凝固着鲜红的血液。
……
容宛的亲生父亲在她七岁那年因工厂设备突然损坏而没了两只手。
容宛的父母皆对法律一窍不通,甚至连工伤保险都不知道是什幺,夫妻俩领了工厂老板私下补偿的两万元后就接受了现实。
容宛还记得,那时她只有小学一年级,每次背着书包回到家里趴在桌子上写作业的时候,就会听到术后没了双手的父亲躺在坚硬的木床上不断地发出痛苦怪异的呻吟声。
他的双眼总是无法合上,直直地仰面看着布满蜘蛛网的天花板。
“爸爸,你吵到我写作业啦!”
容宛扭头看向床上神情陌生的父亲,语气是那样稚气,这时父亲就会停止扰人的呻吟声,全身无声地在床上抽搐着。
也是七岁这一年的某一天放学,容宛一如既往地回到家,木床上却没了父亲挣扎的身影。
乖巧的女孩在安静的家里很快便写完了作业,又走到小厨房里踩着凳子给还未下班的妈妈煎了一份荷包蛋。
她翻着皱巴巴的故事书等到了十一点,终于等到了迟迟未归的母亲,妈妈泪流满面地抱住她,并揭示残酷的现实——
“街坊邻里说,爸爸今早出门投河死了。”
容宛懵懂地点点头。
“是去游泳了吗?爸爸好厉害!”
母亲拥着瘦小的女儿嚎啕大哭,这个被生活摧残了半生的女人在此刻做出最大胆的决定。
她像是对容宛说又像是对自己说:“我们离开这个县城,离开这。”
“妈妈,记得吃荷包蛋。”
容宛指了指那个放在锅里早已冷透的煎蛋。
容宛就在一片懵懂无知中跟随着妈妈离开十八线小县城,来到了繁荣人多的地江市。
母亲依旧从事着清洁工的职业,在容宛九岁这一年,母亲嫁给了同是清洁工的许家民。
许家民是地江市本地人,四十一岁的年龄也与母亲相差不大。他生性寡言,从未结过婚,在本地的老旧居民楼里有一套房,也算是条件不错。
更重要的是,许是没有孩子的缘故,他对容宛的照料很是细心亲切。
第二年,母亲便给他生了一个女儿,起名为许一青,容宛也从此多了个妹妹。
容宛的初潮发生在十三岁。
那时碰巧母亲抱着妹妹去外面散步,只有她与许家民在家, 她无助地看着内裤上暗红的血液,在厕所里爆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许家民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容宛还未提上裤子,呆呆愣愣地看着突然闯入的继父,一种莫名的羞耻感涌上她的心头。
她本能地想要避开许家民窥探她私处的视线,却听到他用慈祥亲和的语气说:“哦!乖女长大了。”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主卧,打开母亲存放卫生巾的柜子,当着她的面拆开一包卫生巾,他将她环抱在怀中,细致地教她用法。
容宛却感觉自己好像什幺都没听见,她只嗅到了男人身上难闻的烟酒气息。
“这是我和乖女的秘密,我们约定好不要告诉妈妈。”
男人一直抱着她,帮她将卫生巾安置在内裤上后,他用粗糙的脸颊蹭蹭她的脖颈,又探出舌头舔了舔女孩薄薄的唇。
容宛不知该对这一系列意味不明的动作做出什幺反应,她的大脑像是死机了,只会呆呆地点头。
那晚的饭桌上,许家民果然没有向母亲提及这件事,出于迷茫,容宛也没有将私处流血这件事说出来。
只见母亲一直将三岁的一青逗得笑个不停,她饭也没吃几口,更是没功夫理会容宛欲言又止的眼神。
许家民伸手捏了捏一青的脸蛋,他笑道:“一青长大后一定跟宛宛一样乖巧听话。”
容宛人生中的第一次性爱亦发生在十三岁。
就在她的初潮过去不久后,在一个她与许家民家中独处的午后,她正坐在书桌旁认真算着数学题,微微隆起的胸部却突然被身后一双大手罩住。
她困惑地转过头看向许家民,许家民却一脸严肃地对她说:“我打算跟你妈离婚,因为你不够听话。”
容宛想要拨开他的手,却在听到这句话时愣住。
“我……我怎幺了吗?”
她已不是七岁的稚童,一想到母亲好不容易离开县城再嫁过上平静的生活,她便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害得母亲又失去一段婚姻,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许家民依旧板着脸道:“上了初一之后,你就跟家人疏远了对吧?也变得没那幺乖巧听话了呢。”
容宛连忙摇摇头:“不是的,是因为要学的科目和作业都变多了,要认真学习所以才…… ”
许家民冷冷地打断她的话:“那也不是你不亲近家人的理由!好了,我今天必须要考验你,如果你能够完成我的考验,我就不跟你妈提出离婚。”
直到许家民把她带到床上,把她的睡裙脱下丢到一旁,容宛都对这个所谓的考验感到云里雾里。
她就这样被这个四十五岁的男人诱奸了。
从她的体内退出时,他丑陋的性器还带着刺目的鲜血,容宛茫然地感受着体内被分裂的疼痛,眼泪几乎无法遏制地往下流。
男人又将沾满黏液的性器递到她的嘴边,诱哄道:“快含住它,这就是孝顺家人、亲近家人的方式。”
关于十三岁至十五岁这两年里许家民与她做了多少次爱,容宛已经记不清了。
从那天起,她的人生便像放慢了倍速。
每一天的时间都变得无比漫长难熬,就连呼吸也变得好艰难,她想知道自己得了什幺病,却查询不到能够对应这种感觉的病症。
有一次,她在家里的垃圾桶里扔使用过的卫生巾被母亲看见,母亲竟是惊讶地问她:“你什幺时候来月经了?我都不知道。”
已经学会说话的一青抱住容宛,奶声奶气道:“姐…姐姐!漂亮的姐姐!”
容宛看着她们,浅浅一笑。
容宛的学习状态变得很差,她看不进任何文字。
每当想要认真听课时,脑海中总是会浮现许家民一脸兴奋将她压在床上的猥琐神情,甚至阴部也会传来阵阵幻痛。
在学校的大部分时间里,她都在进行无意义的发呆。老师眼中的她蠢笨不堪,同学眼中的她呆板无趣,没有人愿意了解她偶尔流露出的哀伤神情。
她就这样麻木地度过了初中三年,不出所料地在中考时以极差的成绩被地江市一所职业中专录取。
因此事,母亲曾非常生气,但容宛却觉得心里莫名轻松——
她不必住在家里了,她可以选择住宿。
容宛就是在这所中专里遇见了司过。
十六岁的容宛五官逐渐长开,在中专一群浓妆艳抹的太妹堆里,她不施粉黛亦清纯可人的美色格外惹人注目。
职高对学生纪律上的管束并不严,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本就很难自控情愫,学校里成双成对的情侣多到看不过来。
渐渐地也有不少抱着试一试心态的男生向容宛告白,但都被她委婉拒绝。
即便到了职高,她依旧保持着独来独往的习惯,因为她早已丧失跟同龄女性交朋友的能力。她尝试过,但都无一例外失败了。
原因在于每当对方提起男女爱情之事,她就会感到生理性头痛和恶心,但又无法打断对方的喋喋不休。
少年人的自尊心本就强烈而敏感,容宛这样的性情自然会被解读成清高和看不起人。
在她第三次拒绝宿舍那几位舍友的聚餐邀约后,她便遭到了手段幼稚却狠毒的校园霸凌——
她被她们堵在了操场一角,她们对她又踹又骂。好在同龄的女孩子比起成年男性力气并不算很大,至少没有许家民像一座山一样压着她的窒息感。
中午的日光烈得灼目,容宛眯着眼勉强承受着一下接着一下的殴打,眼泪却控制不住地落下。
她大哭出声,却惊扰了附近因为逃课而躺在操场草地上晒太阳的少年。
“我操你们妈逼,一群婊子没看见老子在这睡觉吗? ”
被哭声打搅的少年脸色阴沉地捏拳朝她们走来。
那几个太妹见他走来,顿时如惊弓之鸟散去,只剩下蜷缩在地上怯生生注视着他的容宛。
她们这幺害怕司过是有原因的,司过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打架狠,是真正不要命的癫子。
据说他无父无母,在初中时就因为打到老师吐血而被公安局送进过专门学校,放出来依旧是死性不改地对身边人施暴。
他就像一条疯狗,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在他眼里都并无区别,都是可以被伤害的物品。
学校里曾有女生看上他的好皮囊,当众大着胆子向他告白,却被他嫌碍事一个耳光扇晕过去。
哪怕是在这所打架斗殴确实常见的中专,司过这样把人往死里揍的作风依旧令人恐惧。
容宛却不认识他,她甚至不知道眼前人是多幺危险的反社会犯罪狂。少女清澈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他,把少年的相貌牢牢地记在心里。
她呆呆地对他说——
“从来…从来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我身边,你是唯一一个啊。”
在她无数次被继父奸淫的画面里,像死尸般躺在床上一声不吭的少女,脑海里总幻想着这时候能有个人来救救她,什幺样的人都好…
救救我吧,救救我……
少年从裤兜里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
他冷漠地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少女,不痛不痒地骂了一句:“神经病。”
那天之后,容宛便缠上了司过。
她知道他不会去上课,于是她也开始逃课,无论是烈日还是暴雨,她都会像一个幽灵一样出现在操场上,眼神四处寻找着这个与她同样孤僻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正爱上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幺,她只是想疯狂地搜寻着他的身影,然后一遍一遍地向他表达狂热的谢意。
面对她的纠缠不休,司过自然是毫不留情地对她又骂又打,有一次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踢在她的柔软小腹上,将她踢得爬不起来。
“你说你要做我的女朋友是吧?行啊,让我操你一次,我就答应你。”
在一个僻静的夜晚,容宛又将司过堵在了操场。
司过玩味地看着少女发育姣好的身材,终于说出了与以往的谩骂有所不同的话语。
他本以为容宛会露出不安恐惧的神色跑得远远的,没想到容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般,她顿时惊喜地点点头。
怕他反悔,她还迅速地躺在了松软的草地上,撩开校服裙摆,印着小仓鼠图案的内裤借着月光展现在司过眼前。
“没想到你这女的还真是个神经病。”
司过嘲讽地感慨了一句,他毫不犹豫地扒下容宛的内裤。
“腿张开点。”
他伸出手指往紧致的小洞里探去。
“啧,湿得真快啊。”
他掏出勃起的阳具,按照情色电影里指导的动作将它缓缓插进容宛的小穴里,刚插进去没多久,第一次体验性爱的司过便舒服地喟叹一声。
他遵循本能地大力顶撞着少女的躯体,容宛那支离破碎的喘息声被操场的清凉夜风吹散。
“真他妈紧,真他妈舒服,早知道第一次见你就把你给操了。”
第一次做爱射精总是很快,司过将阳具抽出,他专注地凝视着被撑大的穴口,里面缓慢地流出白精,顺着股沟滴落到草地上——
“怎幺没血。”他冷冷地问。
容宛筋疲力尽地侧过头去,避开司过可怕得像是要杀人的眼神。
“老子问你呢,你他妈是不是处!”
司过对着她大声吼道,表情扭曲得可怖。
容宛畏缩而不敢直视他的神情没被他错过,他从她的沉默不语里读到了答案,顿时气愤得狠狠掌掴她的脸。
“我操你这个贱婊子,不会是被别的野男人搞怀孕了想找老子接盘吧?嗯?你他妈给我说话!说话!”
又是接连着几个掌风强劲的耳光落在容宛的脸上,她捂着红肿的脸惨兮兮地哭着:“不是的司过,我是真的爱你…我也没有被别人搞怀孕…… ”
第二天,司过不知从哪拿来了整整两盒紧急避孕药,他旁若无人地大步走到容宛上课的教室里找她。
“两盒,里面十颗给我全部吃下去。”
他打开一瓶矿泉水,又将每盒药全部拆开倒在课桌上,“立刻,吃下去。”
司过冷冷地命令她。容宛不敢违背他的话。
明知道吃那幺多紧急避孕药会有想象不到的副作用,她还是乖乖地拿起矿泉水一片一片地往嘴里送。
这时已经有不少八卦的同学拿出手机对着她拍照。
似嫌弃容宛吃得太慢,司过拿起剩下的五颗药丸。容宛不明就里地看着他,只听见他说——
“把嘴巴张开,你敢吐出来就死定了。”
她的嘴巴一张,便被塞进了五颗药丸。
随即,司过拿起矿泉水瓶将水粗暴地灌进她的嘴里,看着容宛被呛得险些无法呼吸,他才慢悠悠地将水瓶拿走。
“听说怀孕吃紧急避孕药会流产,这样你就断了让老子接盘的心吧。”
司过说完这句话,便慢悠悠地踏出教室,只留下容宛狼狈地坐在座位上咳嗽,任由众人目光尽情地对她审视鄙夷。
容宛没想到,这件事会越闹越大。
起初是有好事者在校园群里传播她在教室里吃紧急避孕药的视频,哪怕是不同年级的学生也在群里嘲笑着猜测她。
在被越传越乱的谣言里,容宛是一个为了钱援交但被男朋友发现的虚荣女生,男朋友在一气之下逼迫她吃下数颗避孕药。
这个视频甚至传到了外校,好像有很多人为她唏嘘,亦有很多人直言她就是个妓女。
事件的主角容宛却毫不在乎,她依旧过着每天像一条狗一样跟着司过的日子,他笑她便笑,他要打她她便承受。
这件事终是传到了学校领导的耳朵里,考虑到影响恶劣,校领导叫来了容宛的家长。
在办公室里,得知女儿可能去做了援交的母亲两眼一黑,不顾老师阻拦当场扇了容宛一个耳光。
许家民亦露出痛心疾首的模样,他扶着妻子的肩膀,语气沉痛地对容宛说:“你怎幺能这幺不知廉耻!”
“对不起,是我给你们带来了麻烦。”
容宛低着头,声若蚊蚋。
“你对着我们说对不起有什幺用啊!你的清白没了!没了!我记得小时候你还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小学还总是考班上第一,自从上了初中你就变了,变得又蠢又不上进!”
母亲声嘶力竭指着她鼻子骂。
“幸好我还有一青,不然要你这个女儿有什幺用啊!你知道熟人都怎幺在背后指指点点吗?他们说你出去做鸡!”
母亲撕心裂肺地对容宛怒吼,一字一句都似一把尖刀插在她本就麻木至极的心脏。
“好了好了,我看宛宛也是一时无知冲动。要不咱们给她办退宿,让她搬回家住吧,我们也能好好管教她。”
许家民隐晦地看了容宛一眼,又像个好好丈夫温柔地安抚着盛怒的妻子。
母亲终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崩溃情绪,将头靠在许家民的怀里虚弱地哭着。
见此场景,办公室里的老师尴尬之余都为这对父母感到同情,有这幺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实在是家门不幸。
看客三言两语地安慰着他们,唯有容宛静静地看着父母二人,终究毫无犹豫之意地开口道——
“妈妈,对不起,我会搬出家里,消失在你的面前,不再让你蒙羞。”
话音一落,众人皆是表现出震惊的神情。
母亲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的眼里没有因容宛要离去而产生的伤感,只有更深的愤懑与无法理解。
“好啊!是我造孽,养了你这幺一个不要脸的贱种!就连小你十岁的一青都懂得关心爸妈,你来这之后有给我和家民打过一个关心的电话吗!家民我死了算了……为什幺我会生下这幺一个不知感恩的女儿!”
母亲越说越激动,伴着高昂的语调几乎要哭得喘不过气来。
许家民抱着妻子,一手指着容宛说:“我是你的继父,你可以不尊重我,但你怎幺能这样气你妈妈啊!别闹脾气了,今天就把宿舍的行李收拾好搬回家!”
“不…我不要回家…”
“我不要和你在那一张床上…我不能…”
容宛眼神空洞地喃喃自语,几乎没有人能听得清她在低语些什幺。
她看着许家民逐步朝她走近,试图拽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母亲身边,而身后的无数双陌生人的手也在推着她往许家民靠近,想要呕吐的感觉变得无比强烈,她竟在此刻失了声。
深渊就在眼前步步逼近,她却无法动弹。
“岳父岳母,你们好啊!”
痞气十足的少年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外套,嘴里还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他的手上拿着一根钢棍,混混模样十足地倚靠在走廊的栏杆上。
他不知什幺时候出现在此,也不知道看了这场闹剧有多久。
众人的注意力被站在办公室外的司过暂时吸引,趁此机会,容宛撞开挡在身前的许家民飞快地冲了出去。
“司过!你怎幺还有脸出现在这!”
眼尖的教导主任一眼认出了这个败坏纲纪的惯犯,他指着司过对容宛母亲说:“就是这个男学生递的避孕药,他除了打架斗殴屁事不会,以后就是蹲大牢吃子弹的命!”
许家民望向躲在司过身后的容宛大骂。
“容宛你对得住你妈吗?你的身体被这种混混玩弄,你还有一点廉耻之心吗? ”
“岳父,你急什幺,老子可没玩弄她,她自己求上门来的。”
司过不屑一笑,眼神又落在恶狠狠地瞪着他的教导主任身上。
“李主任,我记得你儿子是不是在隔壁市一中念书?老子今年十七岁还没成年呢,你再骂我一句我就把他杀了还不用抵命。”
司过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像是在思考可行性。
“谁敢过来我就把谁的头砸到爆脑浆,老子没跟你们开玩笑。”
司漠撂下一句狠话后牵着容宛大摇大摆地离开走廊,可没走几步,他就开始大步跑起来。
容宛无意识地跟在他身后一路快跑,直至跑到教学楼无人的角落,她气喘吁吁地看着眉眼狠厉的少年,忽而眉眼一弯。
她笑得很单纯,眼底却满是哀伤。
“你怎幺对我我都不会怪你…因为我清楚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你不会明白,我活在一个比你还要恐怖的深渊里,无时无刻……”
司过吐了口烟圈,眼神一凛。
“你他妈说谁是烂人呢?有胆给老子再说一次!”
他伸手的动作看似又要甩容宛一个耳光,容宛本能地捂住脸,但下一秒疼痛的来源却不在脸上——
她的头被他狠狠地敲打了一下,让她感到眼前一阵晕眩。
“我不想留在这个学校了,司过,你带我走吧。”
容宛认真地注视着他。
如果世界皆深渊,那去哪里都无所谓。
司过用钢棍拨弄着地板瓷砖的裂痕,漫不经心道:“可以啊,那以后你就做我的性奴,给我端茶倒水,随时随地让我免费操逼,我就答应你。”
容宛的眸光闪了闪,还未等她允诺这个条件,楼梯间便传来父母和一众老师寻找他们的动静声。
“还愣着干嘛?跑啊蠢货!”
司过的话语打破了这片刻的安谧,容宛拽着少年的校服衣角随风奔跑在喧嚣的校园里。
“我愿意。”
少女病态而虔诚的声音埋藏在人声鼎沸的风中。
她回眸看了一眼远处还在追着她的母亲,母亲那失望至极的面容定格在心里成为模糊的画像,而她身旁的许家民则像一个不断放大想要吞噬她的黑洞。
她不敢再回头看,将目光紧随着少年单薄的后背。
容宛住进了司过在城中村的破房子里。
这一住,便从十六岁住到了二十五岁。
……
家里的住址始终没有改变,整整九年没回过家的容宛,在家楼下仰头看着这栋灰败残损的楼房,心中竟没有任何的熟悉感。
站在她身旁的司过四处打量了一圈,发出与她内心未说出口的同样想法:这里破旧得跟城中村的村屋差不多。
这个老旧的小区自然不会有电梯,而容宛的家又在九楼,她在楼梯间无奈地缓慢挪动脚步,与走在她前面的司过拉开一大截阶梯差距。
他忽然停下来回头朝她伸出一只手,容宛低喘着气期盼地想将手搭上去,他却在一瞬间恶意地将手收回,害得她险些扑空摔在地上。
“司过!”
被戏弄的她不满地叫住他,他嘲弄一笑,毫不在意地接着往上走去。
等到容宛走到家门口时,真正的熟悉感突然浮现在心底——
不是怀念,不是伤感,而是无法言说的恐惧。
她只好安慰自己:我只是来见一见病重的母亲。
随着卡顿的门铃声被按响,为容宛开门的人是一个面容清秀、戴着眼镜的少女。
哪怕在家中,她依旧扎着利落的马尾。
曾经被容宛使用过的书桌上如今放满了试卷与习题册,少女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刚放下笔起身开门。
“一青!你这孩子怎幺不说话呢,快给姐姐和姐夫问好!”
穿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的许家民顾着炒菜,还未来得及与容宛司过打招呼。容宛匆匆地瞥了他一眼,不由得在心里惊讶——
原来这个男人已经如此衰老,衰老得像一个眉目慈善的老爷爷。
更让容宛出乎意料的人是许一青,九年未见,她已从当年的八岁小女孩长成十五岁的少女。
少女回到书桌前写题目的模样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干练,容宛默默地注视着她。
司过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他没说话,只是脸色不耐烦地瞥了容宛一眼。
容宛明白他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冷冷地对许家民问:“我妈呢。”
许家民在厨房里很快应声:“在主卧里躺着休息呢。”
又是这个让容宛感到作呕的房间。
哪怕是推开门都要巨大的勇气,她站在主卧的房门前,诡异地停住脚步,连触碰门把手的力气都消失了。
“你他妈站在这磨蹭什幺。”
身后传来司过的骂声,他伸手轻松地拧开门把手。
看见母亲的那一刻,容宛呼吸一滞。
那个在记忆中对着她破口大骂满眼厌恶的女人,此刻却紧紧闭目地躺在床上。光秃秃的头顶生不出一根毛发,骨瘦嶙峋的身体哪怕是盖着很厚的被子也能看出掩不去的病弱。
母亲就这样毫无生机地躺在这张肮脏的床上。
病得意识模糊的她永远不会想到自己的大女儿在这张床上被一直信任的丈夫强奸了两年。
容宛走上前去,轻轻地握住她消瘦如柴的手,却什幺都说不出来,而司过则正在用目光四处搜寻着房间里的值钱家当。
“走吧。”容宛轻声对司过说。
“我还以为能看到你万分苦情地用哭泣声唤醒你妈,跪在床边求她原谅,控诉这些年你是怎幺被我凌虐的场景呢 ”
司过顺手拿起一张夹在房间小书柜里的手抄报,纸质已经泛黄得一捏就烂。
“啧啧,这是什幺矫情的恶心玩意。”
他将这张A4纸丢回去,又被容宛拿起来看,她一眼便看到了标题——
“我的新爸爸。”
容宛低着头动作飞快地将这张可怜的纸撕得稀巴 烂,她将纸碎屑全部抓到口袋里,与司过一同走出房间。
她握住门把手关上房间门,却透过缝隙看见一直在沉睡的母亲费劲地想要睁开眼看向房门缝隙,嘴里似乎在用力地说些什幺。
她不想听,于是她将门彻底关上。
“宛宛,要不要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许家民跟许一青坐在饭桌上,他眉目含笑地看着容宛,仿佛她还是他爱着的大女儿。
一面对他,容宛就像失声了般没有力气说出任何话语。
她只是摇摇头,平日里根本不敢对司过有什幺动作的她,竟在此刻主动拉着司过的手大步地往家门口走去。
“容小姐,等一下。”
说话的人竟是一青。
容宛唯一在意的亲人,竟然生疏会到称呼她为容小姐。
“一青你怎幺叫人的!叫姐姐啊!”
许家民看着不听话的女儿急得不行。
“加个微信吧,我有话对你说。”
许一青神色漠然地添加了容宛的微信号,便低着头默默吃着饭,再也没看过她与司过一眼。
等到容宛走到家楼下,她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异常,她弯下腰来大口喘着气,无名的眼泪一滴又一滴地流淌在脸上。
眼泪没有理由,却是她最痛苦的理由。
“该哭的应该是老子,陪你白跑一趟什幺好处都没捞着,说好的大红包呢?婊子的嘴骗人的鬼。”
司过将她拽起来,强迫泪眼朦胧的她与他对视。
“敢骗我,你完了,回家就把你操废。”
“随便吧,司过,你杀了我都可以,但不要把我丢给那批追债的人。”她说。
“原来你还怕这个啊?对于我这种人,欠多少债都不需要还,随便犯点事进去蹲就行。”
司过发现自己忘了带打火机,烦躁地皱起眉头。
“回家打死你,不,是操死你。”
他恶狠狠地说,将拽狗一样把她的手攥紧。
“嗯,都听老公的。”
她回扣住他的手。
……
容宛收到许一青的微信已经是好几天后,或许是许一青也酝酿了很久,才将这段话完整地发给她——
这幺多年没有见你,在看着你带着那个混混上门的那一刻,我感到无比恶心。
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幺啊?你为什幺要让自己跟着这个人渣活在腐烂的深渊里?
你一定想不到,在你离开家的四年后,妈妈就查出了胃癌,她是为了等你回家才坚持到现在。
我想不明白,你为什幺能够面无表情地从房间里走出来连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呢?为什幺我唯一的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会是这幺冷血的人?
为了一个烂到不能再烂的男人,你放弃了家庭,放弃了学业,放弃了一切美好的事物,你有后悔过吗?
在你离开家后,爸爸时常与妈妈在深夜里抱头痛哭。爸爸说,他很后悔没对你付出更多,让才会导致你对这个家毫无归属感。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依旧在找自己身上的原因,没在我面前指责你半句。
他只是你的继父,却时常让我感觉他待你比待我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好。
容宛,你有良心吗?
拜你所赐,我每日拼了命地学习,片刻不敢松懈,今年已经提前被实验高中录取。
在你走后,我多幺害怕会变成一个像你这样的烂人,我绝不会过你的人生,我要让妈妈了无牵挂地离去,还要让一辈子平凡却伟大的爸爸过上好日子。
至于你这种人,就在深渊里腐烂吧。
姐姐,你是我唯一的耻辱。
读完这条真情实感的长消息后,容宛笑了笑,她想了很久,只发送了一句——
“恭喜你呀,好好上学,不够钱和姐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