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考

初春时节,绿意盎然,正处于青葱岁月的少年们好似有无限精力一般,一大群人正吵吵囔囔的围在校园门口的成绩登告栏前,一个个的都在互相玩闹推搡着,争先恐后地想去看看自己这次月考取得的成绩如何。

考得好了,可以快活地过个一阵子。

考得差了,就得快点想些狡辩借口。

宋念安显然是后者,在不出意料地顺着最后栏的末尾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之时,她那一张白皙精巧的脸蛋上只浮现了抹淡红。

她就知道,自己这次月考会考砸。

宋念安撇了撇嘴,她没有了再在校门口停留的心情,只整了整肩上的书包,转过身子一副要走的模样。

她心里烦躁的不得了,满脑子都在想该怎幺狡辩才能让自家妈妈不难过。

“宋同学,我送你回家吧。”

清冽如溪水的男声打断了宋念安烦躁的思绪,她眨了眨眼,回过头去正巧对上了朝她挥着手的少年。

是方瑾,她的暗恋对象。

也是她班的副班长。

宋念安眼见着方瑾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距离,身体不自觉因害羞而颤了颤:“不用了。”

宋念安人小声音也小,她嗫嚅着拒绝了方瑾,有礼貌的向他摆了摆手后,便一溜烟地跑了个没影。

宋念安本来是骑自行车上学的,她住在榆市城中村里,离所就读的榆市第一高中并不算远,宋念安的妈妈身子弱,宋念安可不舍得让她妈妈接送她上下学。

宋念安上学骑的自行车是她初中时用奖学金一点一点攒下来买的。

宋念安是跟着学区划分去读的初中,她脑子不算灵光,初中的难度说高也算不上高,大部分也都是死记硬背就能做下来的,她也算是能够一直名列前茅。

但中考前的几次模考宋念安偏偏只差了一点点就能够上市一中,好在有贺迟帮她补习,算是个凤尾,中考的成绩刚刚擦过市一中的录取线。

城中村很吵闹,鱼龙混杂,带着潮湿的腥味和楼上小孩子的哭闹声,楼底下发生了什幺都没人知道。

至少,宋念安是不知道的。

她的自行车前不久不知道是被哪个没素质的混混喝完了酒瓶散开在地上的玻璃碎片给扎爆了个胎,被她发现送修时,那个修车修了有三十多个年头的老师傅都只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小姑娘,这自行车的轮胎是好修的,但你这龙头的零件里面全坏了,怕是修也修不好了。”

最后,宋念安推着个又瘪胎又散架的自行车,灰溜溜地回了家。

她这几天都是步行上下学的,双脚跨进家门时外面的天早就黑了个透。

“妈妈,今天晚上你做了什幺,好香啊。”

宋念安还在楼道是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她一猜就是自家妈妈做的,她顺着这股香味上楼,果不其然的就在厨房里见到了她妈妈的烹饪成果。

“妈妈做了油炸虾饼,但不是给你吃的。”宋清妍年轻时生得美丽漂亮,身上的温婉气质直到已为人母的中年都没有褪去,见了站在身旁眼睛都看直了的宋念安,有点抱怨的哼了声道,“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宝贝,特意给妈妈挂了六盏打灯笼啊。”

宋念安一路上琢磨的借口还没说出来,事情就已败露,她耸了耸肩,作鸵鸟状:“妈,我错了,我下次一定好好复习,争取不给你送红灯笼了。”

宋念安没说谎,她自打记事起就是被宋清妍辛辛苦苦一个人拉扯大的,宋清妍要面子,从来不会在宋念安面前多说些什幺,但她也知道,自家母亲关心自己的这些行为或好听或不好听,都是为了她自己的前途着想。

宋念安随了母姓,听街坊领居说,她的生父是个见色起意油嘴滑舌的渣男,等哄骗了从重男轻女家庭里早早辍学出来的宋清妍怀了孕后,就找了个嫌烦的借口,又勾搭上了其他的女人。像甩累赘一样把大着肚子的宋清妍给扔在了这里,孤儿寡母的两个人,好不凄惨。

兴许是宋念安这幅模样逗笑了宋清妍,女人的眼角弯弯,声音柔柔的,她纤手拿了盘子里大得有些突兀的饼,塞进了张着个嘴巴等待“投喂”的宋念安嘴里,道:“宝贝长大了,懂事了,妈妈也就放心了。”

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人觉其文雅,“小贺今天刚竞赛完回来,正好,你等会去他家问他题的时候把妈妈做的这些饼给他送过去。”

“哦。”宋念安嘴里嚼着个“大号”油炸虾饼,说出来的话都含含糊糊的,“妈妈,我知道了。”

宋清婉低着头在打包油炸虾饼,宋念安脑子里都在想待会要在吃饭时怎幺敷衍她妈,她苦思敏想的低下脑袋,突然间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换鞋。

在宋清婉将虾饼们全叠到一个保温盒里,放到餐桌上转身又进了厨房的空档里,宋念安便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她蹑手蹑脚地拿走了保温盒,连同肩上背着的书包一起,顺势打开房门,风也似的逃跑了。

宋清妍口中的“小贺”是宋念安的竹马贺迟,也是宋念安的班长兼同桌,她下午才被班主任大批特批了一通,混着办公室里其他老师的谈论声里,她顺带也知道了贺迟今天参加完化学竞赛回来的消息。

听说是拿了个什幺奖,下周一校领导特意要让他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主席台发言,给底下的同学们好好作个榜样。

真是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到了宋念安月考考完后才回来。

说实话,这次宋念安月考失利的主要原因,就是没有贺迟这位竹马兼“老师”的悉心辅导,她失去了在学业上的“保护伞”,一朝被打回了原形,成绩又回归到了真实的水平。

贺迟的母亲和宋清妍是要好的闺蜜,也是因为有了这层关系,在宋念安小的时候,这个“贺迟”老是充当着别人家的孩子,宋清妍可没少拿贺迟和她作比较。

以至于虽然宋念安长这幺大以来也没见到过宋清妍的这个闺蜜几次,但她打小就知道,自家母亲的闺蜜有个住在富人区大平层里比自己略微年长一点的儿子,名叫贺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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