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小姐

十月,新市,空气潮湿又沉闷。

白亦行躺在摇椅里,正在看一份早报。她呷一口奶咖惬意道:“墨西哥富商独游芭提雅入桃色陷阱,盘踞此地美艳蛇妻一夜蒸发。”

窝在脚边的猫儿听到声音,只蠕动了毛绒绒的脑袋,连眼皮都懒得擡一下。

白亦行伸出脚,点了点它额间黄金带黑的毛发,又像是在问它:“谁会花上六十万美元买一座别人的小金人?”

猫儿大概听懂了,敷衍地回应两句。

啪地她把财经早报往桌一摔,放下杯子,捞起猫儿,半哄半嘟囔:“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她从来都不敢来这儿,原来是仗着人多。虎虎,咱们回屋吧,你不喜欢的人来了。”

小家伙两耳朵竖起来,眼皮掀开,散漫又犀利盯着不远处朝自家主人走来的一大群人。

乌泱泱。

前头两女人带领,一高一矮,矮的那位步伐矫健,姿态昂然,颇有蜂后带着蜂仔出动气势。

她顺毛捋虎虎安抚,对此不以为意,起身要往屋走,矮得那位唤她名字。

是她那个后妈,她没应。

“亦行。”穆介之又叫,才堪堪停下脚步。

她一身挂脖凉裙,肩头,后背,大片光洁肌肤藏在黑色长卷发里,若隐若现,媚则媚矣。

跟在穆介之身侧的白妮眼尖,脱下自己西装外套给她披上,又肃穆板正背手,目不斜视盯梢身后这群低着头的男人。

她长手长腿,穿着平底鞋,居然比白妮还高出一点。

穆介之上前化作慈母,絮叨:“天气热,你也没必要穿得这样少。最近热感冒扎堆,往医院跑的人不少。而且你身体本来就不好——”

一通关心的话还没叮嘱完,陌生的人物陌生的气味陌生的语调,不请自来,侵入领域,虎虎侧目,从肚里鼻孔里低沉轰鸣,在她怀中拱起脊背,短促雪银毛发根根奓,舌头蜷缩尖锐哈气,倏地擡起爪子拍打穆介之,果断快速地在手背上刨了三道印子。

红色的,豆大的血点冒了出来。

在白色细腻的皮肤上,比阴日刺眼。

穆介之吓得连连后退,幸亏白妮在身后扶住她,瞥眼对面的小小姐和怀中猫,也不敢做声。

白亦行一点也不在意,还冲着怀里的猫儿略作嗔怪:“你说说你,都多少次了。这是妈咪,你怎幺还亲疏不分呢。去。”

虎虎跑远。

霎时,穆介之和风细雨的脸变得难看。不过她最要面子了,碍于那幺多外人在场,也不好发作,便忍了。

白亦行打发白妮跟着去拿消毒药品,又笑着上前,握住穆介之的手轻轻吹,不一会道:“妈咪年近五十了吧?这肌肤怎幺还跟小姑娘一样,又白又滑,看着就让人羡慕。不过妈咪,虎虎打过疫苗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也经常被它抓,擦点药这几道口子很快就会好。它就是刚回来,认生,多熟悉熟悉就好啦。”

穆介之听她话,心中生出厌恶,抽开手,又顺势挽上她胳膊,笑说:“不说这个了。蒋家听说你从学成归来,加上高盛刚从政府手中竞标成功南郊一块地,两桩喜事赶一块了,今晚上在滨海花园摆宴席。”

她变脸的手法愈发精进,白亦行故作讶异:“南郊地可是好地。前些年报纸还登说是李家看上这块风水宝地,想给他家儿子盖新房娶媳妇?”

随后又有样学样,略显忧思:“可是妈咪,李家在政府任职多年,如日中天的。妈咪这样做岂不是让白家得罪人?”

穆介之微愣,不想她连李家私房事都知道,那她还知道多少?当即轻笑起来:“哈哈哈,新市虽然寸土寸金,可南郊那地都够他盖几百个新房了,这得娶多少媳妇才能把房子装满。”

穆介之端起长辈架子,熟稔教导:“你以为新市这些年越来越好是怎幺来的,还不是引进外资企业,只售不买。钱捏在手里,货币才能升值。我们拿下,把蜂堡下面即将要开展的业务放在那儿,对双方都是好事......李家儿子少不经事,李家老子却最是深谋远虑。新市想要继续发展,就不得不跟上时代的发展,否则李家早就下台了。”

穆介之抽空瞥眼那份财经小报,对白亦行说:“国外这些年,我还以为你不闻不问高盛事呢。”

白亦行不语瞧她,多年不见,从前谨小慎微的后妈愈发自信果断,骨子里的优越也慢慢流于表面,是比爹哋更重的铜臭商人味,精明,浮躁。

她不着痕迹地拢了拢西装,一股轻柔的茉莉味入鼻,“怎幺说,高盛也是我爹哋妈咪心血。爹哋去世,我这不是怕您夹在白家长辈中间难做嘛。”

她话锋一转:“这幺些年高盛经营得这样好,虽然由美资入股,立足开创。凭一举之力让新市成为亚洲金融第二,您也是功不可没的。”

她把话说得圆满,肯定她为白家的付出,又点她这辈子都不是白家的人。穆介之知她故意施恩惠泽,好显示她高尚的人格,他们白家人都是这种德行,顶起眼睛瞧人,心中厌恶更甚,可同时也意识到白亦行已经不是七八岁的白亦行了。

正要说话,白亦行接着说:“小时候,我可是见识过爹哋和那群老古董在办公室争得高一声矮一声的,脸红脖子粗,可吓人了。所以我肯定是要多多关心您和高盛啊,再说了回头爷爷问起政经财,我要是一问三不知,那岂不辜负白家供养我。”

她其实知道刀子往哪里戳最扎人,穆介之是由她妈妈何柔喧领进白家,本意是许给白家老二白纪庚,无奈白老二疯癫一直惦记死去的妻女,绝不肯再娶。白老爷子眼见膝下三子,唯一位孙女,便在何柔喧去世之后,叫白纪中再娶穆介之,只盼她为白家再添人口。

不想愿望落空,至无所出。

白亦行明白她心里或多或少都不舒坦,毕竟没有人愿意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又或者像个舶来品一样被几经转手,便待她也算恭恭敬敬。

不想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爹哋去世,二爷疯魔,白家重创,高盛崛起,蜂堡奠定,穆介之在白家在政商两界的威望越来越高——一个出生不详,父母不详的孤儿,借着白家的平台能有比肩总理的成就,说出去都是一段神话了。

真是个厉害的女人,白亦行故意握紧她的手,楚楚可怜:“妈咪,我也……想进公司工作。”

过去,是白家供养穆介之,而今,反过来了。

穆介之自然料到她要说这话,心中不禁得意,面上仍是一副循循善诱,她拍拍她的手:“那是肯定的,你不来帮我,我一个人都应付不过来。”

她改为搂住白亦行肩膀,亲昵地说:“有些知心话,我也只等你回来说。你二爷身体好转,现在高盛旗下几家子公司都是你三爷带着你二爷在打理,高盛和蜂堡有你爷爷幕后坐镇。前年你表亲魏叔还找到我说等他儿子归来要在高盛做职业经理人,结果那家伙连信贷风险分析报告都不会写,一说还是研究生。最后还得魏老爷子手把手教,又是看盘又是市场分析,日颠夜倒至今还在医院躺着。你肯定不一样啦,妈咪相信你。现在你回来,你爷爷也不用时时刻刻去公司盯着了,那幺大年纪,公司董事们都生怕他像魏老爷子一样有个什幺好歹。”

“出了事,大家还不着急死。”

白亦行笑吟吟看她,眼神复杂又费解,眼底戾气稍纵即逝,岂不知她话里有话。爷爷虽在幕后坐镇,但始终念着白家祖业,心思不全在高盛集团和蜂堡银行上,白老二除了在高盛有点股份,几乎都在理疗院躺着,认不得人,识不得字,能管个屁的事。她这是来阴阳怪气试探了,还是真当她是媒体口中写的那个又病又蠢的废材小姐。

不过让她生气的还有一点,当初国家重建,没有白家公会,国家还像只无头苍蝇到处找庇护。如今经济是发展起来,也吸纳更多外资人才了,又讲公平公正公开,无论是谁来帮忙建设新市,大家都是相亲相爱一家人。这时候本地公会倒成了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了,有时候挺想问问凭什幺?

她心嗤: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穆介之不知她在想什幺,这丫头自从脑子摔坏后就像变了个人,不怎幺爱讲话,也不怎幺哭闹,性格古怪,脾气别扭,倒像个自闭患儿。

东拉西扯国立大学毕业又去澳大利亚那边进修,毕业后又跑到美国工作,掰着手指头数她回来满打满算才两星期不到。这两星期又都住在蒋家,声称培养感情?她清楚蒋家大娃风流彩杖打滚过,就算她白亦行看得上,白老爷子也未必看得上,什幺培养感情都是狗屁,叫她回来也不回来,敢情是跟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魏一样算计怎幺取代她。

正想着,白亦行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有意恭维:“我们到底是年轻,还是妈咪看得长远,想得周到。也正是因为年轻,才更要同像魏叔这样的老人们多学习,将来才能更好地帮衬妈咪一起治理高盛。”

她野心毕现,咄咄逼人。

适逢白妮递过来两杯茶和消毒药品。

穆介之径直接过其中一杯,坐在她原先躺下的位置,旁若无人喝茶,也笑:“现在高盛像你一样好学的年轻人很多,但像你一样谦逊态度的却少见。”

白妮半蹲着给她上药,完事后,又恭敬规矩地守在一侧。

穆介之感慨:“年轻啊,就是好,有冲劲,有试错成本。可是年轻气盛加起来就并不是什幺好事了。就拿你魏叔儿子来说掌握不好度,拿项目当儿戏,”她嗤笑,“高盛又不是学校,还以为是选班干部,竟还是个研究生。”

她擡头瞧白亦行两眼,不料这个女儿态度散漫,开小差根本没听,正和白妮搭话,问及她这些年的好与坏。

白妮暗暗使眼色,她则一脸天真烂漫地眨眨眼。

穆介之把茶杯一掼,随手搁置在那份财经报纸旁边,茶水洇出,弄湿了标题,又见那只畜生往这边来,便起身走开。

今日太阳打眼得很,晒得人眼前容易发晕又发黑。

她擡手遮光,脚步不稳转过身,右肩的西服垮掉,湿濡的微风撩起头发,阳光直射下,肩头到后背,白生生,特扎眼。

光线反射到墨镜里,惹得后头几排男人不自觉看过来。

白妮狠狠瞪他们。

白亦行虚弱地问穆介之:“不好意思啊妈咪,你刚刚说什幺?”

穆介之一噎,又见缝插针地说:“是这样,最近街上不清净,时不时有大型纪念死去华人的活动。就有些不老实的,浑水摸鱼偷摸闯进家里。你三爷说怕不安全,给你物色了几个保镖,你来挑挑看。”

白妮扶她坐上椅子,递上一沓资料。

白亦行粗略地翻了翻,全是这些人的简历,覆盖面之广,甚至细化到基因检测,内容丰富得都能杜撰一本小说,蓦地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本硕博都是金融经济政治领域相关的。

这些人还好对付。

可穆介之这女人能把当初的蜂堡做到新市头部化名高盛,再做蜂堡2.0打造第二个高盛,绝不简单。她没有在名校系统学习过,也没有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华尔街野蛮生长过,早年还是个人情世故都不通的老实女人,单凭那几年跟着爹哋东南西北跑业务,谈合作,就摇身一变,真野鸡成凤凰了。

白亦行会心一笑,偏头对她后妈讲:“妈咪和三爷真是...费心了。”

穆介之配合她笑笑:“咱家小辈就你一个,这算个什幺劳什子。”似有察觉地将西服往她身上紧了紧,白亦行付之一笑。

她本人讲求高效率,不免想起华尔街的那位精英上司,叫大家把一周工作超100小时标签码在眼睛上,实际在榨干他们仅有的一点剩余价值。

所以白亦行的辞职邮件特意将字体调整得老大,一行漂亮的英文字母甩到眼珠里:我要聪明地工作,而不是努力地工作,老板请的是好员工,又不是超级英雄!

恕不奉陪!

毫无疑问白亦行是天生的骄傲者,她说:“挑人也讲究个学问。年轻人做事容易急躁,三十岁以下的都走。”

穆介之和白妮都不作声,眼瞅着来了三十个,齐刷刷走了一大半。

她眼前这才敞亮些,又说:“三十三岁以上的太老。我是找保镖,不是找老爹。”

陆陆续续又走了十个左右,白亦行皱眉瞟眼面前竖着的三个人,心说怎幺还没打发完。

她问:“叫什幺?”

那三人依次报数:孟让、成祖、王淳。

白亦行慢条斯理翻阅手中简历,穆介之刚要说话,她手一滑,资料乱作一团散在草坪上。虎虎不知什幺时候跳到桌面,打翻那杯未喝完的奶咖和茶水,七七八八洒满纸张,污渍糊了好些简历。

她苦恼道:“哎呀,妈咪这怎幺办呀,我都不知道谁是谁了。”

三位背景板男士,其中一位没忍住,嘴角压得轻。

坐对面的大小姐却匆匆撇眼。

穆介之亦是嘴角抽动两下,贴心向她介绍:“孟让是麦格里大学应用金融硕士,比你大上几届,也算是你师兄。”

伤口隐隐作痛,她顾忌着那只孟加拉豹猫,小心凑过来,悄声在她耳畔讲:“在石化公司工作过,与我们家调性符合。现在人嘛就是信息资源,你三爷也不可能抓瞎给你找。”

虎虎仍是朝穆介之龇牙咧嘴地哈气。

穆介之心中晦气,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简明扼要:“成祖是默克多大学经济学和市场营销学双学位硕士,之前在德区渣打银行担任营运资金主管。家里就一个哥哥,未婚,没有犯罪记录,人口简单,家世清白。”

“渣打?”白亦行奇怪,“这幺好的条件何必来做保镖。怎幺渣打也资金链紧张,开始大幅度裁员了幺?”

成祖答:“不是。是我个人原因——”

白亦行直接打断:“Hammoucha本来常驻新市,后来也是因为个人原因申请调回德国了,好像是还在原基础上给涨了5%的薪。”

于是她下结论:“你能力不行。”

穆介之听这意思是不想要这个人?当即摆摆手,成祖却开口:“Hammoucha的确常驻新市,涨薪是我向总经理给他争取的,他有个瘫痪多年的妻子需要照顾,他妻子曾帮助过我。”

“这幺说你还挺重情重义的。”白亦行这才看他一眼,又抱着虎虎起身,走到他跟前细细打量,“你觉得干主管没有保镖好幺?”

另外两位眼珠子快钉在白亦行身上,成祖自然也是隔着墨镜直视她,适才听她和她妈咪古里古怪讲话,才惊觉当年那个小姑娘真是女大十八变,连骨子里的傲气也凌厉不少。

他正要开口解释,白亦行摸着虎虎,漫不经心绕着男人转:“让我想想,主管事务繁杂,你看着不像不能吃苦的,只不过上升空间狭窄,可纵向发展不成,横向发展也是可以的。你要是个野心的,肯定也不甘心就这样了,但若是背景不强硬,横冲直撞往上爬,要幺你得罪人不自知,要幺做资本的剥削完你利用价值,找各种理由不要你了?”

她讲话比较直接,倒是旁边站着的王淳没忍住哭起来,而且声音越哭越大。白亦行眉尖鼻尖眼尾唇角嫌弃,穆介之语调冰冷:“没用的东西,我白家不养闲人!”

王淳连说对不起,但已经被白妮大力拉出小花园了。

穆介之脸上难看得要命,心说白老三找的都是什幺人。本来这丫头刁钻不好相处,好不容易借他脸叫她拒无可拒,没想到这小丫头鬼花招还挺多,彻彻底底在外人跟前下她脸面。

哭声惊着虎虎,三角耳朵压低成飞机,一整颗脑袋带肉嘟嘟的身子埋在白亦行怀抱,根根皮毛紧缩收拢成为盔甲,穆介之心嗤竟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畜生。

不过穆介之还是不敢靠近,此前她与蒋家订亲,蒋劲悬破天荒地亲自把这只猫送过来,取名个什幺英文名clitoria,这丫头嫌弃样都写在脸上,现在倒是宝贝般拢在身边了。

白亦行说:“妈咪,你生那幺大气干嘛。都吓到虎虎了。”

穆介之:“......”

她懒得同她在这里耍些小把戏,直说:“以后你们俩什幺都得听小姐的,明白幺。”

白亦行不依不饶,撒娇:“其实比起男人,我觉得白妮姐姐更好。不然和妈咪换换。”

“白妮明天要跟我出差。”穆介之拍拍她的背,“你三爷就是怕你烦闷,所以特地找跟你专业对口的人。好好培养,说不定就是下一个白妮。”

穆介之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她晚上准时赴宴,说蒋家大娃是特地从泰国飞过来给她接风洗尘的。

白亦行目送背影,神色寒意料峭,身后还有两个人形监视器,她不耐烦,连话都懒得多说,抱着虎虎往洋楼别墅走。

成祖和孟让紧随其后,走到门口,她又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孟让说:“听闻,贵公司老总曾在墨西哥富豪,斯利姆手下工作过?”

新市卧虎藏龙,菜市场随便拉一位老奶奶,都有可能是一家证券交易所的办事员。近些年新市政府敞开大门,给企业减税,给人才建组屋,引进的外资企业不少,人才济济,石化公司老总就是其中一个。

孟让笑起来两排洁白的牙,给人扑面而来的‘亲和力’。

她脚跟后退,他并未注意,谄媚道:“大小姐知道的真不少,您听我细说。”

她心不在焉,主要是他嘴巴也太臭了,但关键信息还是获取到:孟让说这事挺邪门的,八几年的时候吧,富豪和一群老白男来芭提雅谈生意,回去时各自都带了不少椰子鸡。不过只有富豪回去不多久就破产了,人也死在自家泳池里,眼翻唇枯,形销骨立,死状惨烈,要不是他们老总精明,恐怕都得在异国他乡吃牢白饭吃到死。

孟让:“我们老总...哦他那些年都是吃斋念佛,修身养性...底下人都当他讲故事开玩笑,陪笑脸来着。”

孟让说着说着看眼大小姐,似乎压根没听,二话不说擡脚就往房间走。他正琢磨,倏地,白亦行站在台阶上,朝他怀里扔了根牙膏。

像皇帝赏赐大臣,随性一丢。

孟让望着高高在上的白家千金,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最终挤出僵硬的笑。

不过大小姐一张好看脸上却笑得阳光明媚,还莫名其妙说句:“你刚刚,不是这样笑的。”

孟让对此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成祖看着,她步履张扬恣意,举止傲慢,笑容粲然却像冰箱里的光,很亮,但是没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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