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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阿湘眼疾手快搀扶着她,淳华才没摔倒。
瞧着淳华这副模样,阿湘又哭了,“姐姐,王爷怎幺能这幺对你。姐姐又瘦了,还不知多久才能养回来。”
淳华无所谓地勾唇笑了笑,没在乎她的抱怨。
她站稳后,从床底扒出一个盒子,“你出入自由,等天亮了,就把它拿去卖了吧。换来的钱买些粗炭回来。”
阿湘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一眼,发现是块玉佩,马上合上,“姐姐,这可是你的宝贝啊。我常常看到你睹物思人,怎幺现在要……要……”
“命都快没了,还要这些虚无的东西做什幺?”淳华打断了阿湘的话。
她望了望门,补充道,“顺便打听打听,我乳娘……脱籍了没有。”
等阿湘抱着炭回来的时候,淳华正在缝衣裳。
入冬了,她乳娘若是从教坊司脱了身,回归良民,这些衣裳应该用得着。
阿湘低着头将炭火燃上,房间里稍微暖和了些。
最后一针落下,淳华收了尾,将针线绞紧,唤阿湘过来披上试试。
容府显赫时,她是京都出了名的骄纵女。从不会老实呆在家里学习女儿家该有的技能,倒是常与一群男人出去骑马射箭。
现如今容府满门被灭,她被关在这地方半年不得外出,下人又见风使舵,见她不得宠便缺衣少食,她只能自给自足了。可尝试过后,女红还是没有半点进步,缝制的针脚粗粝难看。
淳华将衣裳披到阿湘身上时,阿湘还是一如进来时一样低着头。
“擡头让我看看,若是好看,过些时日等府里年关的棉花份例下来,也给你做一件。”
阿湘没动。
淳华察觉到异样,伸手挑起了阿湘的下巴。
丫头娇俏的小脸上有时好几个明显的巴掌印,又红又肿。
难怪她不敢擡头!
“谁打的你?!”淳华脸上浮出愠色,赤唇轻颤,显然气极。
“姐姐,是阿湘没用,东西还没出府,就被管家扣下,交给了王爷。”阿湘“噗通”一声跪下,扶着淳华的小腿嚎啕大哭,“阿湘还听说,夫人的确是出了教坊司,可转头,转头就被送给了蒲公公。”
蒲公公!
宫里的太监淳华没怎幺打过交道,除了这位蒲公公。
这人为人老却变态,以折磨女人为乐趣。容家还没倒台前,蒲公公就已经虐杀了多位对食。为此,她还当众打过他耳光,让他脱了裤子游街过。
有了这层仇怨,乳娘落到蒲公公手里,岂还有命活下来?
“怎幺会?”淳华身子打颤,伸手抓住桌角才没摔下去,“我们不是已经给了秦妈妈钱为我乳娘赎身吗?她都脱离贱籍,是良民了。良民不允许买卖的啊,怎幺还会这样?”
“夫人根本没脱籍,秦妈妈拿了我们前日送出去的钱,转头就将夫人送给了蒲公公作对食。他们说,他们说……”阿湘吸了吸鼻子,仰头望着淳华,欲言又止。
“说什幺?”
“说这是王爷的吩咐。”
又是傅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