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女朋友回家(祈月)

连音抱着吉他瘫在沙发上,指尖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琴弦。录音室的隔音门开了,他擡头看见祈月拎着贝斯包走出来,卷毛刘海下的眼睛一亮:“阿月录完了?”

祈月摘下监听耳机,黑发有些凌乱地搭在颈侧。他看了眼手机,晚上八点四十,比预计的结束时间早了二十分钟。

“嗯。”他简短地应了一声,开始收拾乐谱。

小衣应该还在图书馆……

连音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啊!今天小衣是不是说过要在学校赶论文到闭馆!”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懊恼地看了眼录音控制室,“我这边至少还要两小时才能录完主音轨,回家必然后半夜了。”

祈月拉上贝斯包的拉链,动作顿了一下。心里已经在刹那间盘算好了从城东的录音室到到大学城单程要花四十分钟。

“我去。”他拿起挂在椅背上的黑色皮衣。

连音眼睛一亮,随即又肉眼可见地垮下脸:“阿月,经纪人昨天刚耳提面命说最近私生很猖獗,让我们万万不要多搞事情,再被认出来会很麻烦……”

祈月已经戴上了口罩,又从包里翻出一顶黑色毛线帽。他三两下把标志性的短狼尾扎起一个小揪塞进帽子里,最后架上副平光眼镜。镜片后的眉眼英气又漂亮,但整个人气质已经截然不同,远远看着没人会怀疑他搞摇滚。

“哇哦,”连音贱兮兮地吹了声口哨,“学长好禁欲。”他凑近一点,手指勾住祈月的口罩边缘企图往下拉,“不过这幺好看的下半张脸遮住多可惜……”

祈月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白痴。琴包帮我拎回去。”

“记得顺路给宝宝买杯热拿铁!”连音在身后喊道,“她昨天说图书馆暖气不足,冻手指头。还有别走西门那条路,路灯坏了。”

祈月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推门走进初冬的夜色中。

大学图书馆透出的暖色在黑夜中像一盏橙黄色的橘子灯。

祈月站在正门对面的百年老树下,黑色皮衣黑色线帽和口罩加持,全副武装的他几乎与树影融为一体。他手里拎着杯还烫手的热拿铁,就是连音刚才提醒他要买的,如果他没记错,确实是衣衣上周说过的,最近喜欢上的连锁咖啡店的限定新品。那个金毛在记女朋友的喜好上确实有一手…从没出过差错。

她好像说过,是加了肉桂粉的那款。祈月面无表情地想着。

闭馆铃响起,最后一群学生像归巢的燕子似的涌出大门口,他的目光立刻锁定了那道熟悉的身影。衣衣穿着米白色的粗线毛衣,一边手忙脚乱地把参考书塞进帆布包一边步履匆匆往外走。她身边的朋友忽然指向树下阴影的方向,祈月看到衣衣惊讶地睁大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然后立刻笑得眉眼弯弯。

衣衣火急火燎得朝他奔来,跑得太快,脚后跟在台阶上绊了一下,祈月下意识上前两步,又强迫自己停住。职业素养在拉响警报,不能引人注目,不能被人认出来。

“阿月!”衣衣小跑过来,鼻尖冻得通红,“你怎幺来了?”她仰头看他,眼睛里盛着路灯的光,仿佛有萤火虫住在她的瞳仁深处,“连音呢?”

“还在录音。”祈月简短地回答,把热拿铁递过去。他注意到衣衣的手指有些发抖,“很冷?”

衣衣双手捧住杯子,温热立刻从指尖蔓延开来。

“是加了肉桂的!”她有一丝小小诧异,“阿月记得我想喝这个?”祈月没有回答,只是接过她沉重的帆布包。指尖相触时,衣衣有些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忘记戴手套了……”有点做贼心虚,虽然知道祈月不会真的严格地骂她,但心脏忍不住砰砰直跳。

祈月皱了皱眉,脱下自己的黑色皮手套。

“先用这个。”

衣衣乖乖伸出手,看着祈月动作利落地给她戴上明显大两号的手套。他的指尖偶尔擦过她的手腕,温度比皮革还要烫。

好小的手……像小孩子。祈月默然想着。

“那你怎幺办?阿月的手也会冷啊。万一生了冻疮影响弹琴,粉丝会把我千刀万剐的…”衣衣仰头看他。

祈月顿了一下,把自己的手藏进皮衣口袋里:“我没事。”

他们沿着图书馆外的银杏大道慢慢走,落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衣衣小口啜饮着热饮料,后知后觉意识到祈月总是走在靠马路的一侧,高挑的身影刚好为她挡住冷冷的夜风。

“今天录音顺利吗?”她问。

“嗯。”

其实有个小节弹错了两次……但打死他都是不会说的。他的脚步放慢了,配合衣衣的步频,让她不用小跑也能和他并肩。但衣衣没走多久停下来了脚步,祈月立刻也跟着顿住。

“阿月。”她小声说,手指拉住他的皮衣袖口,“其实……我今天的鞋子有点磨脚,脚好疼。”

祈月低头看她,视线又移到她那双崭新的帆布鞋上,平光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我看看。”他单膝蹲下,衣衣扶着他的肩膀擡起右脚,祈月的手指已经勾住了她的帆布鞋鞋带。路灯昏黄的光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一小片睫毛阴影落在他眼下。他解开鞋带的动作很轻,很快。指腹轻轻擦过她脚后跟泛红的皮肤,果然,已经磨出了水泡来,红红的一片,再多走一段距离可能就得破皮了。

衣衣下意识地缩了缩,被他扣住脚踝。

“别动。我说过,穿新鞋要穿厚袜子。”他从内袋掏出创可贴。自从和衣衣交往以来,他身上永远备着这个。因为永远不知道那个迷糊鬼会怎幺把自己弄伤……就像当初他们初识时,女孩来看他们演出弄伤了脚后跟,他鬼使神差递出去的创可贴,成了后来他们开始暧昧的契机。贴上去时,他的指尖在她脚心轻轻一刮,衣衣立刻笑出声,整个人往后仰去,被祈月一把揽住了腰。

“祈月!大马路上干嘛呀!”她红着脸抗议,手指揪住把他肩头的皮衣布料揪得皱巴巴。

祈月没说话,只是把她的鞋重新系好,然后转身蹲下:“上来。”

衣衣趴上他后背的动作行云流水,双臂熟练地环住他的脖子。祈月托住她腿弯起身,他的肩膀比看上去要宽,可以稳稳地承受她的体重。衣衣像吸猫的人似的赶紧把脸埋进他后颈,呼吸间全是熟悉的香气。

祈月不知怎幺地把她往上掂了掂。

衣衣小声惊呼,然后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胖了啊?”

“是轻了。”他面不改色地撒谎,其实手感上来说好像是贴了点冬膘的。他感觉到衣衣的鼻尖在他耳后蹭来蹭去,像只撒娇的松鼠。

“嘿嘿,我好开心。”衣衣傻笑了一声,收紧环着他脖子的手臂,“阿月明明很担心我,所以才来接我的。你不说我也知道。”

祈月沉默地走着,直到衣衣以为他不会回应时,才听到很轻的一声,“嗯。”

夜色渐深,祈月背着她走过便利店,玻璃窗映出衣衣乖巧地伏在他背上的身影。衣衣看着玻璃上的倒影起了坏心思,她的嘴唇几乎贴着他耳廓,轻轻说:“阿月今天……特别好闻。”

祈月喉结滚动了一下,托着她腿弯的手指微微收紧。

衣衣的膝盖内侧立刻敏感地颤了颤:“啊……那里,痒。”

“别乱动。”祈月的声音比平时低哑。

再蹭就真的背不回去了,他在心里吐槽。

衣衣变本加厉地去舔他耳垂,舌尖滚烫。祈月猛地把她往上颠了颠,惹得她小声惊呼,双腿本能地夹紧他的腰。

“……”

此时刚好路过一家24小时药店,祈月像看见救命菩萨似的。

“去哪?”衣衣茫然。

“买药。”

衣衣晃着脚说:“我脚没事了。用不着买药吧。”

祈月充耳不闻,背着她推开药店玻璃门。暖气混着店内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值班的药剂师擡头看见这对黏糊的情侣,见怪不怪地推了推眼镜。

“水泡贴。”祈月淡漠地说,衣衣则把脸埋进他肩膀装死。

祈月捏了捏她腿弯,似乎在无声地问她害羞什幺。接过药剂师递来的药贴,他又想起来衣衣这周赶期末熬夜很多,对药剂师说:“再来一盒褪黑素。”

衣衣敲了敲他的肩膀嘀咕起来:“我不想吃那个。上次吃完梦见被阿月和连音关在琴房唔——”

祈月反手捂住她的嘴,口罩下的表情纹丝不动,藏在毛线帽里的耳尖却烧红了。

结账时药剂师看他俩的眼神已经充满不可言说的意味。

祈月让衣衣拎着塑料袋,自己仍然双手稳稳托着她。衣衣把脸紧紧贴在他背上,两人在冬日的街头共享着体温,一点都不觉得冷了。

“阿月。”

“嗯。”

“我脚不疼了。”

“嗯。”

“放我下来嘛。”

“不行。”

就是想多背一会儿。

祈月没说出口,也不知道衣衣能不能理解他。可她确实安静下来了,她收紧手臂,在他后颈轻声说:“那背到下一个路口。”

“嗯。”

结果某人根本不觉得累,一路这样背回了家里,到了玄关才把人放下来。

衣衣脚掌一落地,就勾住祈月的口罩往下拉:“要亲亲。”

祈月的吻即刻落下来,灵活的舌尖撬开她齿关,缠上她的舌头时满意地听到她哼唧了一声。衣衣被吻得浑身发软,双手搂在祈月纤瘦有力的腰间,缓慢地摩挲着。

敏感得要命,还总是不知死活要撩人。两人分开时,祈月悄悄想着。

他用手腕擦掉衣衣嘴角的丝线,趁着她喘息的间隙,从袋子里拆出新买的药贴,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然后蹲下身单手解开她鞋带:“贴药。”

冰凉的药贴碰到伤口时衣衣“嘶”了一声。

“阿月。”

祈月还在查看她另一只脚的脚后跟,闻言仰头看她。

“最喜欢阿月了。”

“……”

祈月低下头,把她另一只脚也从挺阔却磨人的帆布鞋里救了出来,过了半晌,才轻轻地回了一句:“……我知道。我也是。”

他捧着她的脚丫子给她贴另一张水泡贴,处理完后拉上她的棉袜,一个吻静静地落在她的脚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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