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lary接到通知时，天刚亮。是隔天即将召开的V. Corp董事临时会，主题只有一行字：
「关于A Health收购案的审议与决策」
她知道这案子早已在内部流转许久，Sam是强势推动者—— 一家握有关键医疗数据与AI运算模型的公司。收购后，V. Corp会在科技医疗领域完成闭环，但也会触碰到法律边缘，包括资料使用范围、医病同意与跨境隐私交换等红线。
Hilary站在高楼玻璃窗前，手里握着咖啡。城市还未醒，街道被雾气包裹。她低声说：「你真的要赌这一次吗， Sam ？」
会议召开当日，高层齐聚第25层董事会议室。投影幕上是A Health的财务模型与法律风险矩阵。Sam发言简短：「我们不只要的是市场占有率，我们要未来五年内对手不敢进入的技术深水区。」
会议气氛沉重。部分董事担心风险过高，甚至已打听「有没有退场条款」。
Hilary站起来，语调平稳：「V. Corp不是小型创投公司。我们的声誉，来自每一笔合法、合格、透明的交易。如果这笔案子让人怀疑我们的边界，我们会失去不只是信任。
她翻开手中厚重的文件，明确地指出：
「在合约第9.3条，我已加上『反规避条款』。未来若有人在未经同意的情况下使用敏感医疗资料，公司有权立即终止合约，并保留追诉责任。所有相关执行人员，需亲签风险告知书，确认已理解可能的法律后果。」
这段话落下，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几位董事快速翻页查证，有人开始点头。
Sam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看了她一眼。这是希文「补他一刀」，但也是在护公司、护他。
Hilary坐下时，并未与他对视。她知道，这不是对抗，而是她与Sam之间，第一次「平起平坐地说不」。
会议后，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手机亮起弹出了一则Whatsapp：
「今晚十点，老地方。—— S」
～～～
是山腰那间老酒馆，有一间只给熟客的VIP酒窖。
她推门进去时，Sam已坐在靠墙的位置，前方是一瓶开封中的 Romanée-Conti 1996
「这种酒该搭法国乳酪，而不是权力对峙，」
Hilary脱下风衣，坐下。
Sam轻笑：「我没觉得今天我们有对峙。我只是……第一次发现妳不用我挡子弹了。」
Hilary看着他，一口饮下杯中酒，慢慢说：
「我不再是你庇护的女孩，但我也没打算离你而去。我只是……想自己决定什么叫忠诚。」
他静了一会，端起杯子与她碰杯：「妳的忠诚，比我年轻时还要狠一点。」
「你教的。」她说，语调平淡，但眼里有微光。
他忽然望着她，语气近乎喃喃：
「有一天我会退下来，会变老……但如果还能看见妳这样出招，我会觉得我活得还蛮值。」
Hilary没回话，只是举杯，与他轻轻一碰。
玻璃声清脆，在安静的酒窖中，像是多年牵绊最温柔的承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