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友还是女朋友
凌晨五点半,几乎于变态的生物钟将许成陌调醒,顾御自然没醒。感受到浑身酸痛从脚底蔓延到头顶,她深叹一口气,起身站在窗台边
身上仅着一件薄衫,幸好是六月的夏天,破晓的风裹挟着窗外树下茉莉花香吹进衣袖内,并不会让人感觉到冷
点燃手中的烟,没吸,风将烟雾吹散在空中。月亮还隐约的挂在空中,淡淡的,是被咬过一口的形状,二十岁的和十六岁那年的不太一样
高中时,许成陌独自来到大城市,或许说她是打伤了两个人后独自带着五百元跑出来的。
开学第一天,瘦瘦身板的穿着借来的肥大的旧校服,长期的营养不良使她面色微微发黄。超出同龄人的身高使她看上去格外单薄,眼睛是过去几十年就早已被淘汰掉的款式,度数也与眼睛不符,她不得不时时眯着眼看东西
也是同一天,她认识了顾御。许成陌176的身高,她被安排坐在了同样靠后的顾御旁边,那时顾御还留着长发,刘海遮挡下,是她漫不经心的双眼。
不凡的气质,手上带着价值不菲的腕表,脚上她叫不出名字的鞋,不出三秒,许成陌就给她打上了有钱人的标签
十六岁的记忆好像就停留了这些,她记得飘满校园茉莉花香,记得数学课上的昏昏欲睡,记得高二时顾御耳骨处闪闪发光的三颗钻石。但好像记不得她们之间更多的回忆
至于看似是两个世界的人是怎幺厮混到一起的?忘了,只记他们说她发情期不要脸的爬上了顾御的床
可能是身为同桌相处良久后的心心相系,或是对她第一次服务态度的满意,在那次发情期后许成陌和顾御成了长期的炮友。又或是包养关系来说更贴切一点?
顾御家的权势与财富比许成陌想象的夸张多了,无论从成绩、家境,还是外貌来看,顾御都是毫无疑问的天之骄子
有了顾御的庇护和资助,从此许成陌在一中也狗仗人势了起来
说是忘掉的回忆之中,有多少是真想不起来,还只是不想想起来
高三毕业时,许成陌本以为自己失去这位金主,想好好捞上一笔就跑路。骗她说自己检查出重病,只想见见自己唯一在乎的人,说的一个感人肺腑、肝肠寸断。
顾御当时也是蠢,在电话里哭唧唧的要来找许成陌,还二话不说就转过去了一个吓人的数字
然后许成陌就反手把她拉黑了
听高中的朋友来问自己什幺时候死的才知道,后来顾御要死要活的说自己要殉情,吞了药,被她家人送进医院救回来。
在听到顾御吞药自杀时,突然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想问朋友顾御有没有事,打了几次字又删掉,甚至想诈尸去问本尊
死了个炮友就要死要活,顾御未免也太……
也许故事会议许成陌愧疚一辈子结束,如果许成陌没有在大学新生军训时见到顾御的话
顾御剪短了她的头发,发尾扫出锋利的下颌线,刘海阴影下的眼睑染上了几分之前没有的疲惫
穿在别人身上丑到爆的军训服,却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晚宴礼服。八月斑驳的树影下,汗水浸湿了薄衫,腹部紧实的肌肉线条勾勒出形状。
顾御的母亲早就知道许成陌根本没死,凭她的权力,要查一个穷学生太简单了。但她没有告诉顾御,她太了解自己女儿的性气,根本不会生气,只会屁颠屁颠的又去舔上那个手段低劣的骗子
知女莫若母,见到许成陌的顾御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她为什幺欺骗自己,而是飞奔过去狠狠抱住她,抽噎地诉说自己有多想她
可是“想”这个字,是否分量太重了
想到这里,许成陌还是摁灭了烟,晨光投射出她可人的侧脸和衬衫底下的若隐若现。如果此时顾御醒着,肯定有免不了一场恶战
她有时很想质问顾御,为什幺要说想她,为什幺表现的爱她又若即若离
开学时的拥吻差点让她把那句“我爱你”脱口而出,但是想到昨晚留恋在风花雪月中的顾御,看到她敞开衬衫处不属于自己的吻痕,她又会自嘲的笑
自己不过是一个比较顺手的玩具
看了眼时间,六点了。裹紧了身上大一码的衬衫,遮住身上暧昧的旖旎该回去收拾资料了。准备后天学校的辩论
待顾御醒时,酒店偌大的房间里只剩她一人。尽管在周末八点半左右起床并不算晚,她还是慌乱的收拾,昨晚的疯狂让她今早起床时头发已经完全炸毛
她感到有些头疼,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无人的房间让她感觉到空虚
她昨晚真的喝上了头,明明就看见了洗手间门口凝视着她们这边的许成陌,却还是面无表情的在朋友的起哄声中走向那几个omega,索吻、调戏
可余光中的许成陌也面无表情,为什幺即使看到自己女朋友和别人厮混也根本不在乎呢?不应该冲上来拨开她们,然后强吻她宣誓主权吗?她感觉自己对许成陌的爱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回应,就像五年前的暑假,她骗说自己死了一样。带着报复的想法,她任由那些omega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可是酒过三巡,许成陌依旧没出现。她有些沮丧,不想再陪她们胡闹这些没有意义的游戏,转身找借口离开
在听到许成陌带着吃醋意味的询问,她又心虚,她感觉许成陌是在乎自己的,可她却又这样……这幺坏的去试探她。自己怎幺能怀疑自己女朋友不爱自己呢
心很烦,随便穿了件日常的旧衣服,也懒得和平时一样花枝招展的打扮
今天祖父80大寿,母亲叫她回老宅吃饭,尽管她和家里那些长辈关系并不是很好,碍于母亲面子她并没有拒绝
在出发的路上她一直在斟酌要不要给许成陌发什幺消息,又怕打扰到她学习。想了半天,修修改改,才发出去一句:吃饭了吗
对面几乎秒回:早饭还是午饭?早饭吃了,午饭没有
咕咕(顾御):我明天能来找你吗
AAA许成陌:我后天要回学校
言外之意,我没有精力和你滚一晚上床单
AAA许成陌:不过早上可以
收到消息的顾御在车后座,嘴角忍不住提起弧度
她母亲看着后视镜中顾御盯着手机傻笑的样子,淡淡开口:“和女朋友聊天?”这是一个看上去有些许古板的女人,眉眼的锋利与顾御有几分相似,岁月的皱纹没有使她显得老气,反而增添了几分威严
顾御收起笑容,擡头对上反光镜中她母亲的眼,只是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嗯”
倒是坐在副驾上她的妈妈调笑地转头:“你高中暑假不是要死要活的说要为你初恋封心锁爱吗?怎幺,才过这幺几年就又另觅新欢了?”
顾蔺——顾御的母亲不屑开口:“还是栽同一个人手里,这幺多年一点,一点长进都不见到”
她妈妈斐悠满脸疑惑,但看到面色阴沉盯着她母亲的女儿还是没有问出口
顾蔺不满的说教顾御:“你从小就和我对着干,让你上军校你不上,去军部你不去。现在被这个女人迷成这样,真有你的,顾御”
顾御平静地打断:“我的事不用你管”
顾蔺冷笑,车速不禁加快,吓得一旁的斐悠拉紧的车:“呵,不用我管?你是我女儿,我们才是一家人。
你说你们真爱,当时你吞药进ICU的时候她有来看过你吗?没有!是我和你妈整夜的站在外面祈祷你不要出事!
现在为了一个只在乎你钱的外人,来质疑我。我等着你后悔”
顾御没有顺着她的话反驳,而是说:“我的公司马上要上市了,她要多少钱我就能转多少钱”
顾蔺恨铁不成钢地愤愤说:“执迷不悟”……
这段不怎幺愉快的对话,在车停在老宅门口时结束
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全部凑了上来,顾御即使再不喜欢喜欢这种场面,也得一一敷衍应付。
偌大的顾宅今日人来人往,多了几分活人气息。入户时,第一眼瞧见的便是顾老爷子端坐中央
顾御见到他不是很高兴,全程冷着张脸,主坐上的顾老爷子看着面色不耐的顾御,面色赤红的大骂:“混账!你怎幺还敢回来?”
顾御嘴下不饶人的骂回去:“来看看老不死的活的怎幺样”
“你……你”顾老爷子被气得扶不稳身子。一个茶杯被丢过来,顾御没有躲,碎片砸在她额角,姣好的面容上,磕出一个可怖的伤口
顾御依旧面不改色,平静的看着老爷子,从进来开始,她就没有坐下过。以上位者的姿态俯视眼前或阿谀或不屑的众人,她不是十六岁的顾御,不是十六岁躲在储藏间哭泣的还未分化的小女孩
顾蔺威严的脸上少见的露出心疼,她想起身,看着女儿冷淡捂着额头的神情,却愧疚的没法过去。斐悠倒是连忙上前用湿毛巾敷着她受伤的额头,对着主座的老爷子破口大骂,不见昔日内敛的教养
顾蔺站起身,搂住自己的妻女。Alpha的威压在大厅蔓延,她第一次直面自己名义上的父亲:“父亲,如果你叫我们回来,就是为了羞辱我们一家的话,我想我们没什幺可以谈的”
她从来不应该原谅他,更不应该逼自己的女儿原谅这个人渣
顾蔺一家的离开,尽管从入场到最后一句话之间的时间不超过20分钟,也足以把这场看似精心的寿宴变成上流社会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