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之妻(一) 沈门李氏

沈老夫人慢吞吞地刮了刮杯中浮着的茶沫子,低头抿了小小一口,眉眼低垂的样子倒有几分菩萨相。

知春看着老夫人旁边垂着头伺候的自家小姐,心里暗暗着急。

主仆二人在沈家三年,知春多少也摸清了沈老夫人的性子。沈家老夫人表面上撑着一副世家的派头,实际上最是斤斤计较。当年小姐闹着要嫁到沈三郎,沈老夫人心里虽看不起,却又眼馋李家的家底。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当年沈家这头骆驼连骨架子都快化成沙了,眼见老本都吃不到过年。好在沈三郎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在潞州小有才名,诗会上让小姐一眼就相中了。有亲家的资助和小姐的嫁妆,沈家才撑到沈三郎高中。

可是这沈三郎中了进士,沈老夫人的脾气也跟着水涨船高了,对小姐越发看不上眼。

李家是货郎起家,到李老爷这代才靠漕运富了起来。李老爷打算盘理账本是一把好手,圣贤书却是半个字也读不下去的。李大郎和李红药虽从小有夫子教导,可惜十成十随了李老爷的生意头脑,也十成十随了亲爹的不通文墨。

沈老夫人心里本设想着,自己这个最争气的儿子娶媳妇,不说大家闺秀,怎幺着也要是书香门第吧,结果八擡大轿擡进来一个商贾之女。如今三郎有了官身,虽说不好急冲冲地休妻再娶,沈老夫人认为多磋磨磋磨红药也是应当的。

沈老夫人这茶杯盖总算是落下了,慢悠悠开口:“红药啊,你嫁到沈家也三年有余了,可这肚子,怎幺也没见有什幺动静?”

这问题,显然红药是不好答的,沈老夫人顿了顿又道:“我娘家有个侄女菀珠,说起来叫三郎一声表兄,最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本来许了知府家的公子,结果不巧婚事近了碰上人家大孝,原亲家不愿耽误我这侄女,这才退了亲事的。兄嫂要送她来京都小住散心,我见过菀珠几面,很是喜欢。若三郎有意,娶菀珠入门,你们姐妹相称也不妨是一桩美事。”

知春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小姐在沈家虽多有收敛自己的脾气,却最是着紧郎君。这沈老夫人明目张胆地说要给郎君纳平妻,免不了要闹一场。

却听李红药道:“母亲说的是。听母亲描述,菀珠妹妹应是极好的,嫁进来也可为夫君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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