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
延烧了数个世纪的野火,在破晓前彻底熄灭。
狂热的红色,灵动的黄色,野性的绿色,在熄灭之后都是一样的黑。
浓密的乌云间露出一方小小的缝隙,将一缕晨曦施舍给脚下这片充满苦难的荒原;就是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光明、像是青铜釜底的最后一滴水般聊胜于无,却配得上人世间所有的赞美——如果,世上还有什么活着的东西,可以发出赞美的话。
焦黑的荒原之上再无生命的迹象,唯有野火肆虐的伤痕。
漫长时光的余烬散去,留下一片灼热的死寂。
唯有在山顶上那三尺见方的台地上,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仍有一丝生机残存。
那是一棵高耸入云的黑色杉树,身披与荒原几乎相同的颜色,孤零零地矗立在垂死的世界上,像是一位忠诚的守墓者,默默见证着万物的终结。
深陷于那些不见天日的苦难岁月,它的枝叶早已凋零殆尽,伤痕累累的树皮不知被烧焦了多少次、脱落后又顽强地新长出来,强韧的根系一直通向地下最坚硬的岩层。
在目睹了极为惨烈的万物灭绝之后,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它依然坚守在自己出生的地方,不愿接受死亡的甜蜜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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